面对孙莉高举“科学”大旗、咄咄逼人的进攻,陈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那份司法鉴定报告,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知道,在法庭上否定一份权威机构的鉴定结论,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事实本身,以及那份沉重的、无法回避的债务上。
他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尽管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审判长,各位审判员。对于那份鉴定报告,我不懂专业的医学知识,无权质疑其结论的科学性。但是,我恳请法庭关注一个最基本的事实:杨雪女士的‘精神障碍’诊断,其基础是她所‘陈述’的‘长期遭受冷暴力和经济控制’。而这个基础,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直视法官:
“一审庭审中,已经通过大量证据(邻居证言、账本、消费记录、工友证言)充分证明,所谓的‘冷暴力’,其根源是我为偿还因救她性命而欠下的巨额债务(超过一百万元!),被迫从事高强度、长时间的危险工作,导致身心极度疲惫,无法满足她病愈后日益膨胀的物质需求和虚荣心!所谓的‘经济控制’,更是无稽之谈!在一个负债累累、收入微薄、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的家庭里,如何‘控制’?控制什么?控制她无止境地索要名牌包?还是控制她无底线地满足娘家兄嫂动辄几十万的索取?”
陈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
“杨雪女士在病愈后,心态发生了巨大变化。她将我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甚至开始嫌弃、抱怨。她羡慕闺蜜张婷的优渥生活,怨恨我无法满足她的攀比。当她发现抱怨和索取无法达到目的时,便采取了更极端的手段——诬告!她和她家人的行为,一审判决书已有详细认定!而这份鉴定报告所依据的‘长期遭受迫害’的‘事实’,正是建立在这场诬告的基础之上!用一个谎言去证明另一个谎言,得出的结论,如何能作为定案的依据?”
他拿出那本厚厚的、贴满各种票据的账本:
“审判长,请看!这才是不容辩驳的事实!这本账本,记录着我卖婚房的钱、跪求亲友借来的钱、借高利贷的钱、每一笔都花在了哪里——90%以上,用于支付杨雪女士的医疗费和后续终身服药!剩下的,被她的家人以各种名目索要走!杨雪女士病愈后,非但没有与我共同承担这份如山般的债务,反而变本加厉地索取和抱怨!这才是导致我们关系恶化的真正根源!而不是她臆想出来的‘冷暴力’和‘经济控制’!”
陈默的声音变得沉重而恳切:
“至于感情是否破裂…审判长,事到如今,这段婚姻对我而言,早已名存实亡,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债务和恐惧(来自她家人的骚扰)。如果法院认为确已破裂,我…同意离婚。”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但是!在分割那早已不存在的‘财产’之前,必须首先明确债务的归属!这一百多万的债务,是因救杨雪女士的命而产生!理应由我们共同承担!我恳请法院,在判决离婚的同时,依法合理分割夫妻共同债务!不能让我一个人背负这足以压垮几代人的重担!更不能让我的母亲和年幼的女儿,因为我的这段婚姻,而失去最后的生存保障!”
陈默的辩驳,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赤裸裸的债务现实和血泪交织的事实。他试图用沉重的债务和赤裸的付出,去对抗那份被谎言支撑的“科学”鉴定。他知道这很艰难,但他别无选择。清白或许难以完全挽回,但生存的权利,他必须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