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客厅，江宸靠在沙发一角翻看手机，沈悦的头枕在她肩上，呼吸轻缓。昨夜她们刚庆祝完纪念日，阳台上的风还带着一丝凉意。
“你今天不是要交论文吗？”沈悦忽然开口，声音有些迷糊。
“嗯。”江宸低头看了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沈悦嘟囔了一句什么，翻身往里缩了缩，把毯子拉到下巴。江宸轻轻笑了笑，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她的额头时，感受到一点点微热。
正准备起身去厨房倒杯水，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封邮件提醒。
她点开，是学校研究生院的通知。
【您提交的深造申请已通过初审，请于本月25日前完成进一步材料提交，并参加面试安排。】
江宸怔了一下，手指停在屏幕上。
“怎么了？”沈悦察觉到她的动作，睁开眼睛问。
“……我收到通知了。”江宸低声说。
沈悦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哪个通知？”
“研究生院的。”江宸将手机递给她，“他们让我准备面试。”
沈悦接过手机扫了一眼，嘴角慢慢扬起：“恭喜啊！这不是你一直想争取的机会吗？”
江宸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望着窗外那棵歪脖子树出神。阳光落在树叶上，晃得她眯起眼。
“你怎么不开心？”沈悦察觉到她的沉默。
“我只是……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读研。”江宸轻声说。
沈悦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手机，认真地看着她：“你是认真的？”
江宸点点头：“现在工作机会也挺多的，而且……我不想因为学业耽误我们。”
“你在担心这个？”沈悦皱眉，“你是不是觉得如果去读研，我们就不能一起生活了？”
“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江宸叹了口气，“读研至少两年，如果再读博的话，可能更久。我怕自己会错过很多东西，比如你的成长、我们的未来……”
沈悦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沈悦忽然笑了：“你知道吗？以前我总觉得，爱情就是要一直在一起，寸步不离。但现在我发现，真正的爱，是支持对方成为更好的人。”
江宸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如果你想去读研，那就去。”沈悦语气坚定，“我不拦你，也不会让你为难。我会等你，或者，我们一起想办法。”
“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承担太多。”江宸低声说，“你也有自己的事业和压力。”
“所以你要相信我。”沈悦凑近她耳边，“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任性的小女孩了，对吧？”
江宸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变成懂事的大人了？”
“从你开始学会叠衣服那天。”沈悦得意地扬起下巴。
江宸摇头：“你还是那么嘴硬。”
“但我是认真的。”沈悦握住她的手，“不管你最后怎么选，我都支持你。只要你别骗自己就好。”
江宸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两人的手交握的地方。
她其实已经思考了很久。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选择。
读研意味着更高的学历和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但也意味着更多的时间投入，以及与沈悦短暂的分离。而直接工作虽然能更快进入社会，积累经验，但她又隐隐觉得自己还需要更多的沉淀和提升。
她不想让任何人失望，包括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她开始查阅各种资料，了解不同专业的研究方向、导师背景，甚至偷偷联系了几位学长询问他们的建议。
林萱得知后也来劝她：“你成绩那么好，不去读研太可惜了。”
“但我也不确定自己适不适合学术这条路。”江宸一边整理书桌，一边说。
“你现在才大一，哪有那么多确定？”林萱拍了拍她的肩膀，“人生本来就是边走边试的，试试看有什么关系？”
江宸苦笑：“可是每一次选择都牵扯着很多人。”
“你是指沈悦？”林萱挑眉。
“嗯。”江宸点头，“我不想让她因为我改变太多，也不想让她等太久。”
林萱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拧。”
“什么意思？”
“你们都在为对方考虑，却忘了问问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林萱叹气，“江宸，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真正纠结的，不是该不该读研，而是你害怕失去现在的幸福？”
江宸怔住。
“你怕一旦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林萱轻声说，“但有时候，只有真正经历过分别，才能知道这段感情有多牢固。”
江宸低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封面还留着那天沈悦送她的刻字。她想起那个夜晚，两人坐在阳台上，灯火通明，风吹过她的发梢，沈悦笑着说“永远”。
她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面对未来，可当机会真正摆在面前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依旧迟疑。
晚上回到家，沈悦正在厨房煮面，听见门响便探出头：“回来了？”
“嗯。”江宸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犹豫了一下，“我能跟你聊聊吗？”
“当然。”沈悦关掉火，擦了擦手走出来。
两人坐在沙发上，江宸把这几天查到的信息大致说了一遍，包括自己对未来的迷茫。
沈悦听完后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江宸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房子、作息、家务这些。”沈悦认真地说，“我是说，你每天醒来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满足？”
江宸点点头：“我很幸福。”
“那就好。”沈悦笑了，“那你有没有想过，幸福并不等于停滞不前？”
江宸沉默。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沈悦握住她的手，“但你不能因为怕变化，就放弃让自己变得更好的机会。”
“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所有事。”江宸低声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沈悦挑眉，“你以为我没想过你会离开？我当然想过。但比起让你留下来陪我，我更希望你能做你想做的事。”
江宸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你不用马上决定。”沈悦轻轻抱住她，“你可以先去面试，看看那些教授的研究方向，了解一下那边的环境。如果真的不合适，我们再一起规划别的路。”
“你真的不介意？”江宸小声问。
“我只希望你别后悔。”沈悦吻了吻她的发顶，“因为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陪着你。”
窗外的风吹进来，带起窗帘的一角，阳光落在她们身上，温暖而不灼人。
江宸终于轻轻点头：“那我去试试。”
沈悦笑了，眼角弯成月牙：“我就知道你会的。”
话音未落，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江宸拿起一看，是研究生院的补充通知：
【请于本周五下午三点前往三号教学楼参加首轮面试，逾期视为自动放弃。】
她看了眼日期，正是三天后。
心跳忽然加快。
她终于要迈出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