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不是会赏赐马答应些物件,这回也是如此,只不过在赏赐中那颗红麝香珠被串在了白玉珠里,当成了点缀。那白玉珠像是剥了皮的荔枝一样,这红珠子马答应倒是一时拿不准,心里猜测是珊瑚还是南红。
她正把玩着手串,书儿就说:“这样品貌的珠子倒是难得,内务府到底对小主上心。”
“贫嘴!”马答应笑着说了句,书儿又说:“小主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内务府又哪里敢不上心?”
正当主仆二人翻看赏赐的时候,忽然墨儿进来神色有些焦急,马答应见了心里一沉,墨儿赶紧说:“小主,不好了,外头都说祺贵人拿红麝香珠害您!”
“什么?”马答应一惊,手上的手串不自觉掉在地上。墨儿赶紧捡起来:“小主,难道是这珠子不成?”
马答应再看那手串,只觉得那珠子颜色鲜红如血,一时间倒是觉得有些头昏,连忙推开墨儿一手扶着柱子干呕起来,书儿和墨儿对视一眼,一个上去给她拍背,一个赶紧倒了茶水过来。
马答应连喝了几口冷茶,这才压下去肚里的翻江倒海,立马抓着墨儿的手问:“怎么回事?”
“奴婢本要去御膳房,可路上竟然听说您那日眼红祺贵人的珠子项链,这才设计扯了下来,奴婢听旁人说祺贵人怀恨在心,用麝香珠来暗害您。”
马答应听了心里发慌,陷害!是陷害!她哪里有那样大的胆子!
祺贵人这边没收到消息,音儿和巧儿每日里被她拘在配殿里,寻常不出去走动,还是惠妃先得了消息,采月和她一说,惠妃心里也是一紧。
景仁宫也得了消息,剪秋有些焦急进去,皇后正在写字,剪秋顾不上皇后正练字,立马说:“娘娘不好了。”
被她这一打搅,墨水滴到纸上,这一幅字算是毁了,可皇后见剪秋焦急,还没放下笔,剪秋就又说:“外头都传祺贵人用红麝香珠暗害马答应。”
皇后一听眉头皱起:“红麝香珠?”
“倒是一步好棋。”
“娘娘,这事哪能经得起查,祺贵人那珠子……”
“看来这回是冲着本宫来了?贤妃?不对!”
“贤妃这些日子正暗中查探芦花枕头的事情,哪里还会腾出手来对付本宫?”
剪秋倒是有一种直觉:“娘娘,会不会是淑贵妃!”
“淑贵妃可是和祺贵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剪秋越说越感觉是这样,又继续说道:“娘娘,现在清心和清净可是不在了!祺贵人身边不过是几个小宫女,若是她遭了淑贵妃算计,这也正常!”
“淑贵妃?倒是有几分道理,怎么莫非是在替她姐姐出气不成?”
沉思片刻又对剪秋说:“这事本宫不好出面。”
剪秋有些意外,可又觉得又在情理之中,她想了想就说:“也是,马答应还有祺贵人都和娘娘有些牵扯,若不是淑贵妃打乱了您的计策,二人应该互为倚仗,成为娘娘助力。”
“您是要将此事交给贤妃?”
皇后听了笑了出来:“自然不是。”
“那是要?”剪秋有些不解。“依奴婢看来,贤妃与淑贵妃面和心不和,因为赵全海的事情,贤妃吃了皇上挂落,心里对淑贵妃怕是早有不满。”
“不,贤妃心思细腻,本宫只担心她与淑贵妃联手做局,既然淑贵妃敢这样行事,只怕是证据齐全,让惠妃去处置,祺贵人再不济也是她宫里的人。”
“惠妃?”
“对正是惠妃,惠妃虽然才学出众,可管家理事的能力可不如贤妃。”
剪秋听了糊涂:“娘娘,您这是……”
“祺贵人实在愚钝,淑贵妃做了安排,本宫又岂能坐以待毙。这事本宫安排了江福海,日后你就会知晓。”
采月这儿正和惠妃说着,没想到剪秋就打发人来传了消息,打发走这人,采月就有些焦急:“娘娘,这可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头是淑贵妃,一头是祺贵人投靠了皇后,这样的事情,只要您插手就得得罪人。”
“况且皇后向来心思阴沉,既然敢放手给您管,说不得就是暗地里有什么一石二鸟的计划,奴婢去找贤妃娘娘问问情况。”
可还没等采月出了储秀宫,这边琥珀就来了,进去请了安琥珀就说:“我们娘娘正病着,打发奴婢来协助您。”
惠妃有些意外:“贤妃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精神不济。”
说着又低声说了句:“娘娘,与其查个清楚明白,不如顺水推舟。”
“哦?如何顺水推舟?”惠妃不解问,琥珀就在她耳边轻声说了起来。
宫里正沸沸扬扬等惠妃出面理事,可惠妃却是雷厉风行。
先是禁足了祺贵人和马答应,点了新晋的内务府总管太监郭海出面,郭海从前在园子里当着总管,宫里头都瞧不上他,只当他是巴结着贤妃这才得了这差事,虽然不敢明面上笑话他,可暗地里谁不嗤笑他几句?
他这回进宫就是托了贤妃的福,本身就被烙上了贤妃的烙印,他在园子里也是见过贤妃的手段,进宫这段时日多方打听下更是明白贤妃是厉害人,因此越发不敢违抗贤妃的指令。
好在他到底是有能力的!不出两日就查了个清楚明白。
雍正五年祺贵人小产时候,其母得了恩典曾经进宫看望,来时头上戴了一支珊瑚簪,出宫时头上却推说掉在地上打了。
郭海奉了惠妃命令抄捡了祺贵人住处,竟然发现祺贵人扎小人!上面写着的正是马答应姓名。
这下众人都是一惊,这时郭海就查出来,正是祺贵人身边的巧儿之前送了祺贵人的项链去修整!巧儿与造办处当值的小太监又是同乡。
淑贵妃也在行动,她得了消息,长跪养心殿外,求皇上彻查当年瓜尔佳鄂敏诬告甄远道一事。
淑贵妃不过是跪了半个时辰,话皇上就让苏培盛请了她进去。不过片刻就传了旨意出来
祺贵人瓜尔佳文鸳废为庶人,于冷宫安置!
正当淑贵妃想乘胜追击时候,皇后却是先一步来了养心殿,淑贵妃心里一沉,还是向皇后行了礼。
皇后神情严肃给皇上行礼后又说:“臣妾得了消息,瓜尔佳氏性子骄纵,皇上打发了她也就罢了。”
淑贵妃越发紧张,皇后忽然露出些笑意来:“皇上,马答应本就是受了无妄之灾,她有了身子,如今正惴惴不安,臣妾恭喜皇上。”
淑贵妃千算万算没想到马答应竟然有了身孕!
“马答应向来恭顺,这回又受了责难,臣妾想向皇上求个恩典,不如晋一晋马答应的位份。”
皇上想了想点点头:“就晋为贵人。”
皇后又笑着说:“惠妃到底是协理六宫的妃嫔,可如今还没有金印,此事惠妃行事干脆利落,臣妾想着不如赐下惠妃理事的金印。”
淑贵妃心里又一紧,有印和无印自然不同!
可皇后却还不满足,看着淑贵妃又说:“当年旧事,臣妾也听了几句,只不过前朝动一发而牵全身。”
见皇上看她,皇后立马停下又说:“是臣妾多言。”
淑贵妃回去路上脸色阴沉,不由怀疑是不是咸福宫里有皇后的内应,怎么皇后回回都能压制自己!
难道是芳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