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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顿单于遣使献马,陇西斥候密报其骑兵新配双镫。

蒙恬验看贡马鞍具,发现皮绳缠绕的简陋脚扣。

嬴政亲赴上林苑马厩,目睹骑兵踩镫跃涧之威。

少府匠作彻夜钻研,以青铜铸就标准化马镫。

北疆骑兵自此如虎添翼,阴山脚下响彻新蹄声。

初秋的朔风,裹挟着塞外特有的、混合着尘土与枯草气息的凛冽寒意,呼啸着掠过咸阳宫巍峨的城阙,吹得殿宇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铎发出阵阵急促而清越的鸣响。章台殿内,巨大的青铜蟠螭熏炉吐纳着沉水香的暖烟,试图驱散那无孔不入的寒意,却仍被殿门缝隙间钻入的冷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嬴政高踞于丹陛之上,玄衣纁裳,十二章纹在殿内通明的烛火下流转着威严的冷光。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殿中匍匐于地的数名身影上。这些人身形异常高大魁梧,穿着厚实的、以粗糙兽皮拼缝而成的左衽皮袍,皮袍边缘缀着磨得光滑的骨片和兽牙,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膻味、汗味与风尘仆仆的陌生气息。他们头顶结着粗大的发辫,脸上刻着塞外风霜留下的深刻沟壑,皮肤黝黑粗糙如同鞣制过的皮革,眼神如同草原上的鹰隼,锐利中带着野性的不驯,即便匍匐在地,那宽阔的肩膀和虬结的肌肉也隐隐透出彪悍的力量感。

为首者,是一个脸颊上刺着青黑色狼头纹饰的壮汉,他双手捧着一个巨大的、以整张雪白狼皮包裹的包裹,用生硬而古怪腔调的雅言高声道:“伟大的撑犁孤涂(匈奴语,意为‘天子’),大单于(匈奴语,意为‘广大之王’)冒顿(mo du),敬献大秦皇帝陛下:健马百匹!皆产自祁连山下,饮天山水,食阴山草,日行千里,追风逐月!” 他身后的匈奴随从们也随之发出低沉而含混的附和声。

殿内侍立的文武大臣们,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殿外广场上那百匹拴在青铜马桩上的骏马所吸引。那些马匹果然神骏异常,肩高腿长,筋肉虬结,颈项高昂,毛色油亮,或纯黑如墨,或赤红似火,或雪白如银,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烁着健美的光泽。它们不安地刨动着铁蹄,打着响鼻,喷出的白气在冷风中凝成团团白雾,野性难驯的气息扑面而来。

“哦?冒顿单于的美意,朕收下了。”嬴政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他目光掠过那些骏马,最终停留在献礼的匈奴使者身上,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寒潭,不起波澜,却仿佛能洞穿人心。“使者远来辛苦。赐酒肉,安置于典客属国邸。”

“谢皇帝陛下!”刺青使者再次叩首,动作间,腰间悬挂的几枚造型奇特的、似乎是某种兽爪或骨片制成的饰物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侍从的引领下,这群如同移动堡垒般的匈奴人起身,倒退着缓缓退出大殿,那股浓烈的异族气息也随之消散。

殿门缓缓合拢,将塞外的风尘暂时隔绝。嬴政的目光并未收回,他修长的手指在御座的玄玉扶手上无意识地轻叩着,发出极有韵律的轻微声响。殿内恢复了肃穆,但一种无形的暗流在君臣之间悄然涌动。

“陛下,”蒙恬上前一步,声音沉稳,打破了沉寂,“匈奴人狼子野心,前番袭扰北地,屠戮我边民,掠走牲畜无数。此番突然遣使献马,其心叵测!臣观其使者,眼神闪烁,举止虽恭,却难掩桀骜。百匹骏马看似贵重,然于我大秦,不过锦上添花。其所图者,恐在窥探虚实,或欲以良驹麻痹我边备!”

嬴政微微颔首,目光转向阶下:“典客卿(掌管诸侯及归义蛮夷事务的官员)。”

“臣在!”一名身着深衣的官员应声出列。

“匈奴使团一行,除贡马百匹,尚携何物?途中言行举止,可有异常?详述。”

“回陛下,”典客卿恭敬回禀,“使团除贡马外,尚携有兽皮百张(多为狼、狐、貂)、北地药材若干、以及少量金器。途中…据沿途驿馆密报,其随行护卫约五十骑,皆精悍异常。所乘之马…”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鞍具似与我秦军不同。其马鞍后桥(鞍尾)处,似有两根粗短的皮绳垂落,其下…其下似乎还系有环状之物,供其骑兵双足踩踏!”

“双足踩踏?”李斯敏锐地捕捉到关键,眉头微蹙,“莫非是…某种稳固骑乘之物?”他看向蒙恬。蒙恬作为常年统御骑兵与匈奴周旋的将领,对骑兵装备最为熟悉。

蒙恬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道:“陛下!此事蹊跷!我军骑兵,无论轻骑斥候抑或具装甲骑,皆需以双腿夹紧马腹控马,长途奔袭或激烈搏杀极易疲惫,且控马精度有限。若匈奴人真有此物,可令骑手足踏借力,则其骑射、劈砍之稳定性与持久力,恐将大增!此非小事!臣请即刻验看贡马鞍具!”

嬴政叩击扶手的指尖倏然停住。他抬眼,目光如电:“准!蒙恬,李斯,随朕亲赴上林苑马厩!典客卿,传令,匈奴使团所携一切鞍具、辔头、蹄铁,无论新旧,全部封存,即刻运往上林苑!不得有误!”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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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皇家马厩区。

此地占地极广,以巨大的夯土围墙圈起,内中马厩鳞次栉比,皆是高大通风的砖木结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干草清香、马匹特有的体味以及新鲜马粪的气息。成百上千匹来自天下各处的良驹在此休养生息,其中不乏大宛汗血宝马、河西走廊的乌孙天马等稀世名驹。此刻,那百匹匈奴贡马被单独安置在一排新打扫干净的马厩中,正由经验丰富的圉人(养马人)小心地刷洗、喂食清水和精料。

嬴政一行并未大张旗鼓,只带着蒙恬、李斯及少数黑冰台护卫,悄然来到马厩深处。匈奴使团献上的所有鞍具辔头已被集中堆放在一处干净的空地上,旁边还放着几副使者护卫日常使用的旧鞍具。

蒙恬早已按捺不住,他大步上前,不顾鞍具上沾染的尘土和膻味,随手拎起一副相对崭新的、显然是贡品之一的匈奴马鞍。这鞍具形制与中原常见的木制高桥鞍(鞍桥较高,前后凸起)不同,其主体由两块厚实的、经过特殊鞣制处理的硬皮拼接而成,前后鞍桥低矮,整体显得更为扁平轻便。鞍下衬着厚厚的毛毡。

蒙恬的目光,死死盯住了鞍具两侧——果然!在鞍身左右下方,各垂下一根由数股坚韧皮条拧成的粗短皮绳!皮绳末端,并非空悬,而是结结实实地系着一个椭圆形的环!

那环并非金属,而是由某种硬木削制打磨而成,边缘光滑,内侧似乎还包裹了一层柔软的皮革以防止磨伤马腹。环的大小,恰好足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的脚掌前半部!蒙恬立刻将手指伸入环中,感受其大小和承重能力,又用力拉扯皮绳,测试其与鞍具连接的牢固程度。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陛下请看!”蒙恬将鞍具捧到嬴政面前,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震动,“此物!臣称之为‘脚扣’!其用,必是供骑手双足踩踏!”他一边说,一边用脚比划着踩踏的姿势,“骑手双足蹬于此环之上,身体自然稳固,控马之力大半可由双足承担!如此一来,双手可完全解放,无论挽弓射箭,亦或持矛劈砍,其力更猛,其势更稳,其持久远胜以往!长途奔袭,骑兵亦不易疲乏坠马!”

嬴政的目光落在那简陋却意义非凡的木环上。他伸出手,指尖抚过那硬木环粗糙的表面,感受着那原始却充满实用智慧的构造。他虽非亲临战阵的将领,但作为掌控天下的帝王,瞬间便洞悉了此物背后蕴含的巨大军事价值!秦军骑兵虽强,但控马之术依赖长期训练和骑手自身强悍的腰腿力量,若匈奴骑兵普遍装备此物…北疆的压力将陡增!

“取一副旧鞍来!”嬴政沉声道。

一名黑冰台锐士立刻捧上一副匈奴护卫日常使用的旧鞍。这副鞍具磨损严重,皮绳颜色深褐,显然使用日久。其两侧的“脚扣”木环已被磨得异常光滑,甚至边缘有了明显的凹陷,足见使用频率之高!

“上马!”嬴政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扫向马厩中一匹刚刚刷洗完、毛色油亮、正不安地刨着前蹄的赤红色匈奴骏马。“蒙恬!选你手下最善骑射的锐士,以此鞍试之!朕要亲眼看看,此‘脚扣’究竟能化出何等威力!”

“诺!”蒙恬眼中战意升腾,立刻点将:“王贲(蒙恬麾下悍将,王翦之子)!”

一名身材精悍、眼神锐利如鹰的青年锐士应声出列,单膝跪地:“末将在!”

“以此匈奴鞍具,配那匹赤马!去西苑猎场!让陛下看看,这‘脚扣’究竟有何玄机!”蒙恬的声音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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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西苑猎场。

此地地势起伏,林木疏朗,更有特意挖掘的沟壑、矮墙、甚至模仿战场布置的拒马桩。秋风肃杀,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匹赤红的匈奴骏马已装配好那副磨损的旧鞍。王贲一身黑色劲装,腰悬环首刀,背负一张硬弓和一壶雕翎箭。他走到马侧,并未像往常一样直接扳鞍上马,而是先伸出左脚,稳稳地踏入了左侧那个被磨得发亮的硬木环中!脚掌踩踏其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稳固感瞬间从脚底传来!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抓住前鞍桥,左足在木环中用力一蹬,同时腰身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轻灵而迅捷地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比平日省力何止三分!

“驾!”王贲轻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赤马长嘶一声,四蹄翻腾,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速度之快,远超寻常!

嬴政、蒙恬、李斯等人立于一处高坡之上,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如火焰般奔腾的黑色身影。

只见王贲驾驭着赤马,在起伏的坡地上纵横驰骋,速度越来越快!他双足稳稳地踩在木环之中,身体随着马匹的起伏自然律动,腰背挺直,稳如山岳!赤马冲至一道约莫丈许宽的干涸沟壑前,毫无减速迹象!

“他要跃涧!”蒙恬低呼一声,眼中精光爆射!

就在马蹄即将踏空坠入沟壑的瞬间,王贲口中一声清叱,双足在木环中猛地发力下蹬!腰背同时挺直后仰!借助这双足提供的强大支点与腰腿爆发的力量,赤马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上托起,四蹄腾空,划出一道惊人的弧线,稳稳地落在了沟壑对岸!落地瞬间,王贲的身体只是微微前倾,便立刻重新掌控平衡,继续向前冲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惊险刺激却又稳如磐石!

“好!”饶是嬴政素来沉稳,此刻也不禁脱口赞了一声!这飞跃的稳定性和骑手的从容,远超寻常骑兵!

紧接着,王贲策马冲向一片竖立着草人的区域。他并未拔刀,而是在高速奔驰中,反手从背后摘下了那张硬弓!双足踩在木环中,稳住了剧烈颠簸的下盘!他侧身、张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在令人眼花缭乱的马速中,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嗖!嗖!嗖!”

三支利箭几乎连成一线!精准无比地洞穿了百步之外三个草人的“咽喉”部位!箭尾的白羽兀自震颤!

“彩!”这次连李斯也忍不住喝彩出声!在如此高速颠簸中开弓,还能保持如此精准的连射,这双足借力的“脚扣”功不可没!

王贲并未停歇,策马冲向最后一道障碍——一排低矮的拒马桩。他俯身从马鞍旁摘下环首刀,刀锋在秋阳下闪过一道寒芒!双足深踩木环,身体重心压得更低,人马几乎融为一体!赤马如同旋风般冲入拒马桩阵!

“嚓!嚓!嚓!”

刀光如匹练般闪烁!王贲借助马匹冲刺的巨力和双足稳固提供的支撑,挥刀精准而狠辣!所过之处,手臂粗细的硬木拒马桩如同朽木般被齐刷刷斩断!木屑纷飞!那劈砍的力道与稳定性,绝非单靠臂力与腰力控马所能达到!

当王贲勒住浑身汗气蒸腾的赤马,稳稳停在嬴政等人面前时,他气息微喘,眼神却亮得惊人,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与震撼!他翻身下马,动作依旧利落,单膝跪地:“陛下!此物…神乎其技!末将双足借力,如生根于鞍上!控马、开弓、劈砍,省力何止数倍!威力倍增!若我军骑兵尽数装备此物…”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匈奴骑兵倚仗的骑射之利,优势将荡然无存!”

高坡之上,一片寂静。只有秋风卷过枯枝的呜咽。嬴政负手而立,玄色的袍袖在风中微微拂动。他深邃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王贲刚刚飞跃而过的那道沟壑,仿佛看到了阴山脚下,秦军铁骑如墙而进,踏碎匈奴王庭的景象。那简陋的木环,在他眼中已然化作了撬动北疆战局的战略支点。

“蒙恬。”嬴政的声音响起,平静之下是压抑不住的惊涛骇浪。

“臣在!”蒙恬上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紧。

“此物,匈奴人称之为‘脚扣’,太过粗鄙。”嬴政的目光扫过那鞍具下的木环,“取其形,用其神。双足踏之,如登阶而上,驭马如御平地。赐名——‘马镫’!”

“马镫…”蒙恬低声重复,眼中精光大盛,“好名!贴切至极!”

“传旨少府!”嬴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同金戈交鸣,“召集天下能工巧匠!以最快速度,给朕研造出我大秦自己的马镫!”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扫过李斯和蒙恬:“此物,列为‘国之重器’!研制过程,绝密!凡参与工匠,入少府‘天工坊’,无朕手谕,终生不得出!图纸、模具、成品,皆由黑冰台专人监管!泄密者,诛九族!”

“诺!”李斯与蒙恬齐声应道,声音肃杀。

“匈奴人送来的这份‘礼’…”嬴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锐利的弧度,目光再次投向北方,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苍茫辽阔的草原上,“朕收下了。待我大秦铁骑,尽配此镫之日,便是冒顿单于,跪献阴山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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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府,“天工坊”。

此地位于渭水之滨,被高墙深垒严密护卫,墙头日夜有锐士巡逻,墙内更有黑冰台暗哨密布,戒备森严远超寻常宫苑。坊内并非寻常的喧嚣工坊,反而异常安静,只有单调而规律的敲打声、锯木声和低沉的人语声在巨大的工棚内回荡,空气里弥漫着松木、生漆、皮革、金属以及汗水混合的复杂气味。

数十名被秘密征召而来的顶尖匠人——有世代为宫廷制鞍的皮匠大师,有精于青铜铸造的冶工巨匠,有擅长木工榫卯的鲁班传人,甚至还有专研器械的墨家遗徒——此刻正围绕着一张巨大的木案,案上摊放着那副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匈奴马鞍,以及几个磨损严重的硬木马镫原型。

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匠人们面色凝重,眼神专注,或低声讨论,或皱眉沉思,或拿着炭笔在木牍上飞快地勾画着草图。气氛紧张而压抑。

“此木镫虽稳,然易磨损断裂,且遇雨雪湿滑,恐有隐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皮匠指着木镫上的深深凹痕,忧心忡忡。

“以青铜铸之!取其坚韧!”一位臂膀粗壮、满面炉火之色的冶工巨匠瓮声瓮气地提议,手指在案上重重一敲。

“青铜虽坚,然分量不轻,恐坠坏鞍具,徒增马匹负担!”一位精瘦的木工大师立刻反驳。

“形制亦需改良!”一位眼神锐利、带着墨家特有严谨气质的中年人开口,他拿起炭笔,在一块木板上飞快勾勒,“匈奴木镫为椭圆形,仅容前脚掌,着力不稳。当改为更宽大之半圆形,或如月牙之弧!足踏其上,前掌、足弓皆可受力,如履平地!且环身需加厚,边缘打磨圆润,裹以熟牛皮,既增舒适,又防磨伤马腹!”

“连接之皮绳亦需更换!”老皮匠补充道,“皮绳易拉伸变形,日久松弛!当以熟铁打造坚韧链环!环环相扣,上连鞍桥铁环,下承镫环!坚固耐用,长短亦可微调!”

“妙!”蒙恬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工坊,一身便服,但凌厉的气势不减。他大步走到案前,拿起墨家匠人勾勒的月牙形镫环草图,眼中光芒大盛:“月牙之弧,更合脚形!铁链连接,坚韧可调!此议甚好!然青铜过重…若以精铁锻打,取其轻韧,如何?”

“精铁?”冶工巨匠眉头紧锁,“锻打精铁薄片,塑形、淬火,难度极高!稍有不慎,非裂即脆!且需大量上等精铁…”

“精铁,朕给!”一个威严而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骇然回头,只见嬴政在数名黑冰台锐士的护卫下,竟亲临这满是油污与烟尘的工坊!他玄衣纁裳,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紧紧锁在案上的草图和马镫原型上。

“参见陛下!”众匠人慌忙匍匐在地,惶恐不安。

“平身。”嬴政径直走到案前,目光扫过那些草图,最终落在蒙恬手中的月牙形镫环设计上。“月牙之弧,铁链相连。甚合朕意。精铁锻打之难…”他抬眼看向那名冶工巨匠,“朕不管你用何法!十日之内,朕要看到第一副精铁打制、铁链相连的月牙马镫成品!少府库藏精铁,任尔取用!所需人手,尽数调拨!日夜轮替,不得停歇!”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扫过在场每一个匠人:“此物关乎北疆万民生死,关乎大秦国运!尔等当竭尽心力!功成之日,封爵赐金!若有差池…”后面的话未说出口,但那冰冷的杀意已让所有匠人如坠冰窟,汗透重衣。

“臣等…万死不辞!”匠人们齐声应诺,声音带着颤抖,更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却又被赋予无上使命的狂热。

接下来的日夜,天工坊内炉火彻夜不熄!巨大的鼓风机(皮橐)发出沉闷的呼啸,将炉温催至灼人。上等的精铁锭在坩埚中熔化成赤红的铁水,又被技艺最精湛的锻工反复捶打、延展,在铁砧上迸溅出耀眼的火星。叮叮当当的锻打声、淬火时刺啦作响的水汽升腾声、以及匠人们嘶哑的指令声,交织成一首充满力量与焦灼的进行曲。

月牙形的镫环雏形在巨锤下渐渐显现,又被更精细的小锤反复修正弧度、打磨边缘。熟铁打造的链环,每一环都需反复锻打、淬火、回火,再以巧妙的榫卯或铆钉连接。包裹镫环边缘的熟牛皮,被经验最老道的皮匠以秘制油脂浸泡软化,紧密贴合,再用极细的牛筋线密密缝合…

汗水浸透了匠人们的衣衫,烟尘熏黑了他们的面庞,但无人敢有丝毫懈怠。黑冰台锐士如同沉默的雕像,目光如炬地监视着每一个环节。每一道工序完成,图纸、模具、半成品立刻被登记封存。空气里弥漫着铁与火的味道,也弥漫着无声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第十日,黎明破晓前。

当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天工坊内炉火渐熄。所有的噪音都停了下来。巨大的木案上,静静地躺着两副成品。

它们通体呈现精铁锻打后特有的青黑色光泽,简洁,刚硬,却蕴含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实用力量美。月牙形的镫环弧度完美,贴合脚掌,边缘圆润,包裹着深棕色的柔软牛皮。坚韧的铁链环环相扣,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上端连接着特制的鞍桥铁环。整副马镫,透着一股秦人特有的、一丝不苟的精密与强悍。

蒙恬拿起其中一副,入手沉甸甸的,却远轻于青铜。他伸出脚,稳稳地踏进镫环之中。大小、角度、支撑感…无可挑剔!他猛地抬头,看向同样屏息凝神的嬴政,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光芒:“陛下!成了!”

嬴政走上前,冰冷的指尖抚过那光滑而坚硬的镫环,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下蕴含的、即将改变战争形态的澎湃力量。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工坊的屋顶,投向了遥远的北方草原。

“备马。”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终结悬疑的决断,“去北地军营。朕要亲眼看着,这大秦的马镫,如何踏碎匈奴的铁骑!”

数日后,北地郡,秦军骑兵大营。

朔风怒号,卷起漫天黄沙,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营寨辕门外,旌旗猎猎,数千名精锐骑兵肃立于凛冽的寒风中,人马皆披挂着冰冷的玄色甲胄,如同沉默的钢铁丛林。与以往不同的是,每一匹战马崭新的鞍具两侧,都垂挂着一副闪烁着青黑色幽光的精铁马镫!

嬴政立于高高的点将台上,玄色大氅在风中狂舞。他身旁,蒙恬按剑而立,眼神锐利如鹰。

“将士们!”蒙恬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空旷的校场上炸响,“今日,陛下亲临,赐我北疆健儿破敌利器——马镫!此物在手,尔等双足生根,人马一体!控马如臂使指,开弓稳如磐石,劈砍力贯千钧!匈奴骑射,何足道哉?!”

“大秦!万胜!”数千铁骑齐声怒吼,声浪排山倒海,震得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试镫!”蒙恬令旗一挥!

“呜——呜——呜——”苍凉的牛角号声撕裂长空!

轰隆隆!

数千匹披甲战马同时启动!沉重的铁蹄践踏着冻土,发出闷雷般的巨响!卷起漫天烟尘!骑兵们双足稳稳地踏在冰冷的马镫之上,身体随着战马的奔腾起伏而律动,稳如山岳!他们不再需要耗费巨大的腰腿力量去拼命夹紧马腹,控马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如!

阵列冲锋!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势不可挡!马蹄声汇聚成一片震耳欲聋的死亡轰鸣!

骑射演练!骑兵们在高速奔驰中侧身开弓,箭矢如同密集的飞蝗,精准地命中百步之外的箭靶!动作整齐划一,稳定性令人咋舌!

劈砍冲刺!骑兵们手持长柄环首刀或长矛,借助马镫提供的稳固支点和战马冲锋的巨力,狠狠劈向竖立的草靶!刀光闪过,草靶如同纸糊般被撕裂!那劈砍的力量与精准度,远超从前!

整个校场,变成了展示新式武器恐怖威力的舞台!烟尘蔽日,杀声震天!那整齐划一的马蹄声,那如墙而进的钢铁洪流,那精准狠辣的骑射劈砍,无不彰显着装备马镫后的秦军骑兵,已然脱胎换骨!

嬴政立于高台,任凭狂风吹拂。他凝视着下方那支焕然新生的钢铁洪流,玄色的大氅在身后猎猎作响。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不再是单纯的噪音,而是一曲为他奏响的、征服北疆的雄浑序曲!他缓缓抬起手,指向北方那苍茫的地平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沙与雷鸣般的蹄声,带着一种金戈铁马的凛冽寒意:

“待来年春暖,冰河解冻之时…”

他的话语微微一顿,目光如电,扫过台下每一个热血沸腾的将士。

“朕要听到,尔等马蹄踏碎贺兰山缺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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