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掉身边的几个碍眼的东西后，跟着白介跟人鱼的就只有边上的导购女助理了。
迟病近距离观察这件黑t的时候，才察觉衣服跟他哥送他的那件图案不太一样。
大概只是设计师撞灵感了。
但是迟病还是想要这件，颜色太花里胡哨的衣服他不想穿，整个店里只有眼前这件黑t看起来正常点。
迟病一偏头，就看见变态饲主又在盯着自己埋在水里的鱼尾看。
上岸两个小时不到，迟病已经很多次抓住这小子在偷看自己的尾巴了。
他有时候甚至能被这小子盯尾巴盯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白介被抓包，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回过头，耳根却像是比刚才红了点。
导购女助理对白介道，“是要这件衣服吗，我帮您取下来吧……
……
五分钟后，人鱼换好了衣服。
被设计师命名为摇滚人鱼的黑t版型宽大，只刚好过迟病腰腹的位置，甚至遮掩住了些许鱼尾。
人鱼穿上属于人类的衣服后，稍垂着眼睫盯着黑t上那个怪异的摇滚人鱼图案，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里却始终没有太多情绪起伏。
迟病低头盯着衣服图案看的时候，白介却在盯着自家鱼看。
人鱼上半身完全是宽肩窄腰完美的模特身材，骨架漂亮，骨肉匀称，人鱼仿佛希腊雕塑作品一般高挺的鼻骨与唇形完美的冰冷薄唇，衣服下摆遮掩住鱼尾时，几乎会让人忘记他是一条活在阴冷海底的人鱼。
明明跟自家鱼之间的距离还很远，白介却忽然产生一种奇异的错觉。
人鱼的脸颊像是不知何时贴近了自己的脸颊，他仿佛感受到了人鱼的喘息，人鱼低垂眼睫时侵入自己眼眶里那无动于衷的冰冷眼神光，人鱼鸦羽般阴暗浓密的眼睫仿佛擦过了他的眼皮，在他的眼皮上制造出微弱瘙痒感。
眼皮上的瘙痒感逐渐蔓延了整张脸皮，整具身躯。
白介低下头，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试图控制住即将失控的泪腺。
几秒钟以后，白介主动转移了视线。
出人鱼服装屋前往下午的拍摄地海蓝别墅的时候，已经13：55了。
白介还没从刚才那股劲里缓过来，去了趟边上的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自家鱼正好被节目组明目张胆地给劫走。
节目组不知道从哪儿拉来一辆货拉拉，趁着白介不注意，拉上白介的人鱼就往海蓝别墅运，说要提前把人鱼安置在鱼缸里准备拍摄，并让他五分钟之内赶到拍摄地。
白介又翻了个白眼。
多捎他一个是会死吗。
他打电话让助理把自己的跑车开过来，视线却还无意识盯着自家人鱼的背影。
货拉拉还在白介视线范围内。
是辆大型平板卡车，人鱼边上还围坐着五六个海蓝宝石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只是几个工作人员不知道为什么都不大敢靠近人鱼，几人都远离了人鱼大概三米，保持了安全距离，怕人鱼突然袭击自己。
白介视线里。
自家人鱼像是早已习惯了被人类用各种各样的怪异目光打量，风吹起了人鱼幽绿色的凌乱短发，人鱼却始终宛如座无动于衷的冰冷雕塑般侧趴着，很久头才会稍微动一下。
白介突然想起来，自家人鱼刚刚上岸的时候，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眼神狂热而崇拜地围过来看人鱼的时候，自家人鱼好像也是这样。
是浓烈的孤寂厌世感，人鱼像是对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丧失兴趣。
包括白介自己。
泪腺像是又要失控。
鼻腔里是一股浓重的酸涩感。
白介无意识在想着。
他的人鱼，冷漠的眼神光会为谁停留呢。
他还能更靠近他吗。
白介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他低下了头，面无表情地用力扇了自己左脸颊一下。
却还是晚了。
下一秒，泪腺失控。
泪宛若断了线的珍珠那样砸落下来。
白介分不清这次泪腺失控究竟是因为生理欲望还是心理原因了，又好像是两种晦涩的欲望在你我不分地纠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