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赖兴强满心都是想要亲手抽赖文昌一顿的冲动。这混账小子,动手之前也不知道把情况打听清楚,能带着三个七重天暗卫的人,会是没啥身份的暴发户?
堂堂漕帮,帮众七八万,也就他一个七品武者啊!
其实这也怪不得赖文昌。他虽然知晓王鹏在缉捕司有些关系,但凭他的资源和身份,根本没办法查到王鹏和郭家的真正关系。别说他了,就连周家,大房和三房都清楚其中内情,可二房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赖兴强已然放弃抵抗了。
如果真是自己小儿子干的,赖文昌肯定是没救了,就连他自己也性命堪忧。
不过,要是王家的小妾没有受到伤害,他伏低做小加上赔偿,在他想来或许还能有一线保命的机会。所以,当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找到自己家这个逆子。
于是,他很光棍地直接开口,提供了五个地方,分别是家中、清风巷的秋雪阁、清风巷的天音馆、北市帽儿胡同西边的院子以及聚丰楼,说赖文昌肯定就在这些地方之一。
王鹏朝身后三名暗卫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立刻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王鹏这才第一次落座,悠然地品起茶来。
而凌空飞着的丁洪和管事随从,依旧悬在半空。
偌大的正堂,一时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管事随从中指血珠不断滴落发出的“滴答”声,以及王鹏品茶时发出的“啧啧”声。
王鹏放下茶碗后,沉吟片刻,突然脸上挂起温暖和煦的笑容,轻声吐出几个字,可语气和表情却截然不同,仿佛是从九幽深渊飘出的森寒凉风。
“如果我的幼湉出事,那你们漕帮……呵呵!”
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两个郭家暗卫,都不禁齐齐一震。
他们都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怎么会听不出王鹏话语中透着的决绝和杀意。
可包括郭家的两个暗卫在内,他们其实都不太理解,不过是一个小妾罢了,至于吗?
在这些人的观念里,小妾不过是比丫鬟身份稍高一些的玩物而已,死了就死了,就算是拿来送人,他们当中也不是没人做过,大不了再找一个。
可王鹏不一样,他是穿越者,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
他是好色,他是渣男,但他绝不薄情。
在他心中,凡是真心跟他的女人,无论身份如何,都是他的人。
在他的思维里,除非这个女人背叛了他,否则他就有义务保护她,给她幸福,纵使有欲无爱,也不允许别人伤害。
一炷香后,之前离开的暗卫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动弹不得、约莫30岁左右的男子,正是赖文昌。
赖文昌一进正堂,瞧见这架势,有点被吓到。
他方才还在天音馆优哉游哉地听戏,谁料缉捕司的人突然闯进来把他抓了,紧接着就被带到了这里。
路上问抓他的人,全都一言不发。他现在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他心里,压根儿就没把绑架黄幼湉这件事当回事儿。
于是,他将求助目光投向自家老爹赖兴强。
赖兴强怒目圆睁,质问他道:“你今天是不是在镜花堂绑了个女人?”
赖文昌闻言一愣,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回应,但在场众人哪个不是人精,只一眼便确认了。
赖兴强绝望地闭上双眼,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而那个飞在空中的管事随从,心头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裤管黄水滴答,更有恶臭弥漫,令人作呕。
王鹏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操控内力将人扔了出去,正主既然找到了,这人也没用了。
其他人则齐齐对赖文昌怒目而视,眼中满是愤恨。
赖文昌被看得浑身抖了抖。往日里熟悉的叔叔伯伯,此刻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他心头咯噔一下,虽然还是想不通,区区一个小地方刚刚进京的暴发户,别说绑他一名小妾了,就算把他家正妻绑了,应该也不算多大事儿,怎么会闹成这样?
可现场的样子做不得假,想不通也事后再说,他也不傻,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先服软。
于是,他目光扫向唯一不认识的王鹏,强装镇定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想必这位就是王公子吧。没错,人在我手里,若是王公子想要人,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在下并不……”
没等他把话说完,赖文昌便如同之前那个管事随从一般,被王鹏操控着凌空悬浮起来。
紧接着,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再次在正堂内响起。
这一次,王鹏实验了个新项目,内力变形成风扇状,扇叶锋利无比……内力牌风扇兼绞肉机闪亮登场。
只见王鹏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空气中飘荡的惨叫声也跟着节奏时高时低。
王鹏此刻显得极有耐心,整整过了盏茶功夫,赖文昌的左手手指才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鲜血淋漓的手掌心,触目惊心。
左手光秃秃没得完了?没事儿!接下来轮到左脚!
不过,先停一下,自家小幼湉的下落还没问出来。
赖兴强几番想要拍案而起,可每一次都被身旁的长老死死拉住。
对面那三个郭家暗卫,也是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那眼神就像在打量一头待宰的猪。
他只能死死捏住座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扶手也被他捏出一道道裂纹。
他的眼角噙着泪花,却只能咬着牙,一声都不敢吭。
王鹏这时候才开口跟赖文昌说第一句话:“我的人在哪里?”
赖文昌此时也想明白了,眼前这人既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施加酷刑,事后定然不会放过他。他心中清楚,自己这次死定了。
此刻的赖文昌,模样凄惨到了极点。
剧痛下咬破的唇舌,让他满嘴鲜血,随着大口喘气,血沫四处飞溅。
整个左半边身子,全都被他自己的血肉骨渣覆盖,一滴滴鲜血缓缓流淌落地。
他被剧痛和恐惧折磨的有些模糊的意识,随着王鹏的问话,稍稍恢复了一些。
他艰难地咽了口血水,脸皮剧烈地抽搐着,挂起一抹诡异又变态的笑容,嘶哑道:“你去找啊,你这辈子都找不到的,嗯哼哼哼!呵呵呵呵啊~啊哈哈哈哈哈~”
王鹏心底猛地一沉,这人要真是那种最难对付的变态滚刀肉,说不定真的会拼个鱼死网破。他不禁转过头,看向赖兴强。
通红的双眼好似择人而噬的恶魔,里面是无尽的暴虐。
赖兴强也是老江湖了,可看到这般冰冷、暴虐又疯狂的眼神,还是不自禁颤了颤,他知道全家人的生死,就在这一念之间了。
他猛地站起,抡起胳膊就给了自己幼子几耳光。
随着清脆的声响,两颗牙齿混着唾沫和血水,应声飞了出去,足见他用力之猛。
赖文昌被打懵了,呆呆地望着自家老爹,这个从小到大对他宠爱有加的老爹。
赖兴强气得浑身发抖,怒骂道:“你个不孝子,你想让赖家死绝吗?想想你娘,你哥,你儿子,还有你的小囡……”说到“小囡”时,赖兴强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这小囡是赖文昌最疼爱的女儿,年仅八岁,平日里最是受宠,是赖文昌的心头肉,也是赖兴强最疼爱的孙女。
赖文昌瞳孔急剧收缩,这几记巴掌如同重锤,将他的理智打回。
他瞬间声泪俱下,嘶喊道:“爹!孩儿知错了!”紧接着,他又转向王鹏,满脸悔恨与惶恐,苦苦哀求:“王公子,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见色起意。要杀要剐,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千万别连累我的妻儿。那姑娘还在镜花堂的地下密室仓库。”
王鹏闻言大喜,连忙朝着身旁的三个暗卫吩咐:“守好这些人,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脚下气浪剧烈翻涌,吹得桌椅东倒西歪,茶水四溅。
随即,他的人影骤然消失,只留下一地狼藉和远远传来的闷雷般隆隆破空声。
丁洪和赖文昌终于从半空跌落下来。
丁洪凭借着深厚的内力和多年积累的武学功底,迅速调整姿态,稳稳落地。
赖文昌却是已经昏死过去,五根手指被缓缓磨灭的痛苦加上失血过多,他早就到了极限。
王鹏再次闯入镜花堂,此时堂内早已空无一人,外围被缉捕司严密封锁。
那些底层探员并不认识王鹏,见他想要硬闯,纷纷出手阻拦。
好在王鹏知道这些都是自己人,只是祭出内力,将众人挡开。
随后,他目光搜寻,找到了现场的领队,说道:“我叫王鹏,奉郭富郭司长命令来此,我要找镜花堂的地下密室,人可能在那里。”
领队虽然不知道王鹏说的是真是假,但看他出手的架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而且王鹏衣着华贵,所提的要求又与上头的命令相符,心想一同去找找地下密室也无妨,就将他让了进去。
该说不说,这些缉捕司不愧是专业的,不过短短几息的功夫,就有人高喊:“找到了!”
这地下密室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设计的,出入口竟然在二楼恭桶室内。
王鹏进去前瞥了眼窗户,瞬间便将整个绑人的过程想明白了。
黄幼湉当时是在三楼,而窗户外面的一楼,当时肯定停着那辆混淆视听的马车。
漕帮的人把黄幼湉迷晕后,仅仅只需要将她从三楼的窗户递送到二楼,同时马车出发。
搞不好,马车里还真有一个套着麻袋的少女,不过,这少女八成是用来阴人的。
如此一来,就算王鹏这边的人及时反应过来,也会第一时间追击马车,而藏在密室里的黄幼湉,他们完全可以趁机转移。
王鹏有些想不通的是,那个赖文昌为什么一直没有转移。
众人顺着台阶下到地下,王鹏感知力全开,好在这个密室不大,立马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
他急忙循着气息赶去,只见黄幼湉恬静安详地躺在一床柔软的被褥上,衣衫整齐,呼吸平稳,身体无伤,也没有被侵犯的迹象。
王鹏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头那股暴虐和担忧的情绪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快步上前,轻轻抱起少女。
少女在睡梦中好似也有所感应,闻到熟悉而温暖的味道,感受到熟悉而有力的怀抱,不自觉地小脸蹭蹭,身子扭扭,调整个更舒服的姿势,便又沉沉睡去。
王鹏这时,终于咧开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抱着怀中的少女,快速离去。
又是一阵气浪翻涌,王鹏抱着少女飞回家中。
他轻轻抚摸着少女安详熟睡的绝世容颜,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忍不住在柔嫩的朱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随后,将少女托付给佟湘玉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