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林寒统领的私印。”
解根生不确定地说。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拓本。”
王鹏仔细查看画卷,突然发现画轴有些松动。
轻轻一拧,轴端竟然打开,里面藏着一卷薄如蝉翼的丝绢。
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开头赫然是:“吾友如晤,玄鸟将死,寒香犹存……”
王鹏正要细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他急忙将丝绢藏好,走出房门,只见一队黑衣武士正粗暴地推开衙役,为首的正是……
“周崇。”
解根生低声道出这个名字。
王鹏眯起眼睛,看着那个五官端正大气,面带微笑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周崇的笑意更浓了。
“这位就是王公子吧?”
周崇笑着拱手。
“久仰大名。”
王鹏不卑不亢地回礼:“周大人亲临,不知有何贵干?”
“本官奉命调查火灾。”
“此等小事,出动衙役和缉捕司即可,何须劳烦玄鸟卫统领大人亲临。”
周崇的目光在王鹏身上来回扫视,答非所问道。
“听说王公子与这醉心居的雅墨姑娘……交情匪浅?”
“一面之缘而已。”王鹏淡淡道。
周崇突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玄鸟令是玄鸟卫的东西,不是你能碰的,哦……对了!你的糖霜和仙人醉挺不错的,我很喜欢。”
王鹏面不改色:“周大人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呵呵!”周崇挂着温和的笑容,“耗子尾汁。”
说完,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待周崇走远,解根生才长舒一口气:“公子,情况比想象的更糟。周崇亲自出马,说明……”
“说明他们急了。”王鹏摸了摸怀中的玄鸟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回千金镇的船上,王鹏一直在思考那个未解之谜:雅墨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自己?她与二十年前的林寒究竟是什么关系?这场大火,又是否与她有关?
如果周崇只是要玄鸟令的话,王鹏说不定直接扔给他了。
这玩意儿对他来说就是个麻烦。
他的志向是娇妻美妾,万贯家财,笑傲江湖。
可这个周崇居然威胁他,还想要糖霜和仙人醉的产业,那是不是以后弄出个什么好东西,就要孝敬给他?
王鹏又不傻,这种人,但凡妥协一次就会蹬鼻子上脸。
剩下唯一的出路只有一条了,干死他!
他在考虑要不要动用终极暗杀神器,百草枯。
还有个关键人物,雅墨。
目前下落不明。
之前周伯远刺杀失败,事后雅墨出现在他面前,他就猜到这事儿肯定有她参与。
至于具体参与到什么程度,他就懒得问了。
因为这种谜语人,问了也不会说。
然后是周崇刚被放出来,醉心居就无缘无故失火了。
这事儿要说跟他没关系,王鹏的头发丝儿都不会信。
王鹏倒是不担心雅墨的安危。
一来只有三面之缘,就算是个大美女,也只是陌生的大美女。这娘们还把自己给莫名其妙拖下了水,没恨她就不错了。
二来,以周崇的笑面虎尿性,雅墨在他手里的话,多少会给点反应。就算没在手里,只要周崇确认王鹏也不知道雅墨的行踪,八成会装作人在他手上的样子诈他。
而周崇没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老小子认定我知道雅墨的行踪,甚至,就是我救了雅墨。
他一定是发现了缉捕司参与的影子,或者……雅墨逃到了千金镇,然后消失在了对方视线中。
可他么的,缉捕司又不是我家开的,千金镇那么大,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把矛头指向我!
不知何时,天空下起了雨。王鹏站在画舫的窗前,看着雨幕中模糊的远山,静静思索。他很烦躁,莫名其妙的因为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被卷入个莫名其妙的政治旋涡。
换成谁都会不爽。
而所谓的玄鸟令,也许是许多人想要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梦寐以求。
可他王小鹏不需要啊!
他只想醉卧美人膝,了不起加个游戏红尘。
醒掌天下权的事儿,他是真没想过。
郭家和佟家的老丈人,给力点啊!
我可是你们的亲亲女婿,可别让我被人害了。
今日的晚饭气氛很沉闷。
心事重重的王鹏一直默不作声吃饭。
慕容莲闹腾了几下,见没人搭理她,也被气氛感染,安静了下来。
三女连同几个丫鬟,全都时不时关切的看向他。
他却毫无知觉的沉浸在推理迷宫中无法自拔。
胸中烦闷至极,不自觉的摸向习惯性放酒杯的位置。
不想却摸了个空,时刻关注他的众女均已猜到他的需求。
小媛的动作最快,立马送上酒杯开始斟酒。
或者说,她感受到席间氛围异常后,早早便备好了酒壶酒杯放在自己手边。
王鹏面无表情的看着清澈酒液滑入杯中,心绪竟神奇的平静下来。
一时间仿佛进入了无思无想的入定状态。
好吧!
其实就是发呆。
佟湘玉见他盯着酒杯愣神,迟迟没有动作,终于忍不住开口。
“夫君!”
“嗯?”
王鹏眼神空洞的转头看了过去,随后无视了佟湘玉浓浓的关切神色,视线回转。
这次倒没有继续发呆,一口干掉了杯中仙人醉。
机械的拿起筷子夹菜。
然后继续机械的喝酒。
两瓶仙人醉下肚,他已经坐着开始打晃了,肚子也实在吃不下东西了。
一声不吭站起,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三女齐齐跟上。
小媛对小文使个眼色,也跟了上去。
见他脚步踉跄,慕容莲和佟湘玉赶忙上前一左一右扶着他,倒也没拒绝。
吹了一路冷风,酒意上头,进房间后,热气一哄,淹没了他最后一丝意识。
就这样被两女架着,睡着了。
瞬间增加的重力差点带着两女一起摔倒,还好小媛、小文见机快,扶了一把。
最后是四女一起将他抬上床的。
黄芳站在一旁,想帮忙,却被心底那丝少女的羞意阻扰,同时也不知如何插手,只能干着急。
王鹏做了个梦。
梦到前世跟老婆谈恋爱时,夏天的夜里,两人在路边烧烤摊撸串。
天气本就热,加上不远处的炭炉凑热闹,他受不了了,脱掉t恤,光膀子开撸。
他老婆一个劲儿点烤腰子和生蚝给他吃。
柔软滑嫩的口感的确不错。
时不时喝口冰冰凉的啤酒。
美极了。
吃完后,就近找了个宾馆。
淋浴喷头的热水浇遍全身,虽然是夏天,可还是洗热水澡舒服,若是贪凉直接用冷水,很容易感冒的,原本张开散热的毛孔骤然遇冷,也容易产生其他不好的反应。
仔仔细细的洗个澡,王鹏脑子闪过些乱七八糟的小知识。
随后抱着当时才20岁,香香软软的老婆继续刚才在烧烤摊上的话题。
好像真的回到了当年热恋时的心境,明知是废话,可就是能聊的津津有味。
咦?什么东西在舔我?
怎么有只猫?
咦?我不是在宾馆吗?什么时候回的家?
家里没养过猫啊!
梦境瞬间破碎,好似突然从高空坠落,猛地打了个颤,醒了。
王鹏睁开眼睛,屋内只有蜡烛发出的昏暗黄光。
什么情况?我没醒?
左右看看,佟湘玉神色安然的睡在左边,右边没人。
低头看见被子隆起一大块。
睡相不老实的慕容莲,又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去了。
瞅瞅窗外依旧暗沉的夜色。
王鹏闭上眼睛,试图续上刚刚的香甜美梦。
雨下整夜,气氛十分融洽。
大好时光,在王鹏宿醉中流过。
连带着慕容莲和佟湘玉为了照顾宿醉的酒鬼,忙活了半夜,也没能起床。
三人吃过午饭,走出房门时已是末时一刻。
窗外细雨如烟,厨房内烟气蒸腾。
李大嘴和他三婶从早上开始便带着几个家仆在厨房忙活。
冬十七,吃蒸糕,甜蜜蜜,节节高。
九层蒸笼架在灶上,枣泥、豆沙的年糕层层叠叠,甜香混着水汽,在回廊间蜿蜒流淌。
“晓峰!别偷吃!”
三婶眼尖,抄起擀面杖就往年晓峰手上敲。
这精瘦小子反应极快,一个闪身躲开,嘴里还叼着半块枣泥糕,含糊不清地笑道:“三奶奶,我就尝一口,替少爷试试甜不甜!”
“试你个头!”三婶气得直跺脚。
“少爷的糕点你也敢动?待会儿看我不告诉佟姨太,让她收拾你!”
年晓峰一听‘佟姨太’三个字,顿时缩了缩脖子,讪讪地退到一旁。
正说着,厨房门帘一掀,元媛端着刚熬好的姜糖水进来,见三婶气呼呼的,微笑道:“三奶奶别恼,打两下就老实了。”
年晓峰委屈巴巴地瞅着元媛:“小媛姐,我这不是怕糕点太甜,少爷吃了腻嘛……”
元媛白了他一眼:“少来这套,待会儿罚你去劈柴。”
年晓峰哀嚎一声,认命地往外走,结果刚出门,就撞上了端着蜂蜜罐的方小草。
“哎哟!”
“哗啦……”
蜂蜜罐摔在地上,黏稠的金黄色液体洒了一地,方小草手忙脚乱地去扶,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一扑。
“噗!”
直接撞进了刚进门的慕容莲怀里。
慕容莲:“……”
方小草:“……”
空气凝固了一秒。
慕容莲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又看了看明明贴在一起,脸却在一尺外的小丫鬟,无辜又委屈的低声道:“小草,你撞疼我了。”
方小草满脸通红,吓的快哭了:“莲姨太!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