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晟腾升出怒气,她要他死,他偏不死!
他才不要如她的愿!他才不要那些他憎恨的人如意!
他承认自己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伤害中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但还留有一丝不甘心。
“呵,还要谢谢她吗?谢谢她打醒自己?”
外面的结界再次笼罩洞府,薛晟知道自己出不去,干脆爬起来,翻出过去藏起来的伤药,好好养伤。
当肾上腺素褪去,腰腹的刀伤便格外刺痛。
他龇牙咧嘴地给自己抹膏药,又十分不舍地吃了一颗丹药治愈内伤。
“只要熬过最痛的时候,之后的疼都不算疼。”
薛晟如此安慰自己,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到石床上。
有时感觉老女人的大床也蛮不错的,总有一天他会夺过来!自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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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琼之去了藏书阁,记忆太过久远,她对修仙界的事总归是混杂的,碎片化的,需要重新了解一番。
修仙界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大乘-渡劫,九个阶段,每进一阶便渡一次雷劫。
此界修士25岁后开始筑基都属于正常水平,温琼之一类的天资聪颖者基本能在25岁之前完成。
在温琼之的人生阶段里,两百六十多年前修仙界和魔界的大战,毫无疑问是一个巨大转折点。
于是她着重翻看近代历史,了解到当时能上战场的修士,最低修为也得是金丹后期。
她就是最低一档的修士之一,主要负责同高阶修士配合打魔将,清扫小兵,支援兵线等等工作。
大战后五十五年,修仙界百废待兴,在存活前辈的带领下开始进行权力过渡。
经过七十多年,全然交接完毕,新一辈开始掌管修仙界。管辖至今,已有百年多的历史。
温琼之有些感慨,修仙者眼里的时间真是不值一提,随意闭个小关几个月就流逝了。
作为普通人的那几世,她恨不得争分夺秒,疯狂提升自己,以成就一番事业。
如今,她已是299岁的天品冰灵根琼玉尊者,修为高深,合体后期,人设高冷,交际简单,真叫她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关于修炼时会遇到的心魔,温琼之也翻了翻。
内容较为简短,写到是修士修炼时会遇到的正常现象,根据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心魔影响也可大可小。
对于心魔,基本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手段来克服,全靠自身悟性。
“说了跟没说一样。”
温琼之将书一一归位,御剑回到自己的沧寒峰。她倚在贵妃榻上取出一把扇子把玩,细细回忆几个弟子的事。
大弟子闻修远在自己身边已有九年,如今32岁筑基后期。
二弟子薛晟在身边待了七年,如今28岁筑基中期。
小弟子席长靖也养了六年,现24岁练气后期。
至于温琼之是什么时候开始虐待他们的,这一点她有些记不清了。
这三个弟子在第一世能隐忍谋划那么多年,自是各有手段,是个人才。
能调教就调教,不能调教就杀之。她想得很开,就是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得开。
嘻嘻~
下半天温琼之猛猛修炼,重新熟悉自己的功法剑诀,还把自己某一世当杂灵根时自创的遁逃之术也捡了起来。
“技多不压身,能保留记忆倒也是幸事。”
于是,梨花树下女子剑招凌厉,惊得花瓣纷纷飘扬。
灵力不断翻涌,游走全身经脉,一呼一吸间温琼之感觉自己头脑灵光了不少。曾经的那些个法诀招式也清晰浮现在脑海,就连第一世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
温琼之感受着体内变化,直接在树下盘坐闭目修炼了一晚上。
翌日醒来,她心神涤荡,想起自己还未曾梳洗,有些慊弃地往浴池走去。
虽说一个清洁决就能完成的事,但她又不是没那个条件用水洗,肯定是要好好泡一泡享受一番。
穿衣,绞发,又是无人伺候的一天。真是想念她的灵巧侍女,聪慧女官,机敏暗卫啊....
第一世的温琼之习惯独处,凡事亲力亲为,偌大的宫殿内都没有一个洒扫小童,有什么事她都是掐法诀完成的。
这其中有心魔作祟的原因在,也有一点,她信不过任何人。
温琼之维持着表面清贵私下疯魔的人设,决心徐徐图之。
她照例来到小弟子席长靖的洞府,就在山腰处。再过去几段路就是二弟子的洞府,大弟子的倒是偏僻,还要走得深远些。
“阿靖。”
温琼之换了身月白色衣袍,依旧是温润玉簪挽发,那双柳叶眼轻飘飘扫过来,饱含柔情。
明明一丝笑意也无,偏让席长靖愣神一瞬,恍惚间以为当初那个救自己于水火、令他一眼万年的女子回来了。
“师尊。”
席长靖自觉失礼,连忙低下头来躬身行礼,内心却深深唾弃自己。
师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性情无常,说是生病情绪不好,在他看来就是借口。
哪有一病病上好几年,还非要使些奇怪手段磋磨人的?
“坐着吧阿靖,瞧着没再发热了,可还有不适?”
“弟子好些了,只是还不能伺候师尊。”
温琼之闻言微微点头,屋内仅有两张石凳,她便自如地坐到另一张石凳上。
瞧着桌上只摆了一个馒头,一碗稀粥加少得可怜的榨菜,温琼之支起下巴偏头继续打量屋内其他摆设。
实在简朴,能一眼看到底。
一张硬邦邦的石床,加上宗门统一的木质衣柜。
一柄宗门统一佩剑,再就是其他统一分发的日用物,没什么看头,完全没有添置多余的物件。
席长靖尚未筑基,需要吃东西,配上这点清粥小菜和清苦生活,着实引人疼惜。
可温琼之是个心肠冷硬的人,她不会道歉,只会一点点调教,扭转他对自己的观念。
“正是需要成长的时候啊。”
说着,温琼之淡然取出三枚灵果。
虽是最普通的那类果子,对席长靖却是难得的好吃食,对他的恢复还很有帮助。
席长靖坐下后一直不敢同温琼之对视,瞥见这些个灵果后,倒是诧异一瞬,微微抬起头来。
“你知道的,师尊从前就说自己生了病。因着本尊最是信任你,才把实情告知于你,你能理解师尊的,是吗?”
“你可是本尊亲口承诺,亲自选定的弟子啊......”
又是这个借口,当他还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吗?
可是,灵果真的很诱人。
温琼之现在也清醒着,应该不会因为自己吃几个果子,就从别处讨要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