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皮肉，就可以用针线穿过每一寸皮肉，手动调整。同样需要很多很多灵药，否则会留下疤痕。”
“这个过程非常漫长，需要一直忍受疼痛，而且年纪越小越好，大了就不好改了。还有就是花销巨大，需要很多钱。”
虞尘事无巨细地解释，把长生听得用两只手捂住脸，像鹌鹑一样缩在石凳上。
好可怕！
怪不得他第一眼见到苏宛宛，就觉得她是一位勇士。
从十岁开始改容，不知道流过多少眼泪。
蓝泠挑眉：“改容成功后，就一劳永逸了么？”
“也不完全一劳永逸，具体得看那个人的技术，以及他使用的方法。有些改容者会在人到中年时崩溃，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虞尘遗憾地摇了摇头。
总的来说还是天生父母养的容貌好，其他法子都是又痛又费钱，还提心吊胆。
比起改容，易容就显得温和可爱多了，所以他只是了解，从未学过改容之术。
蓝泠眯起冰冷的眸子，如此说来，苏宛宛现在的脸就是真实的，除非年纪大了，短时间内不太可能改变。
如果不从容貌和祝灵术入手，该如何证明苏宛宛不是蓝泠？
死而复生的言论虽然荒谬，可苏宛宛是活生生的人，会有许多人相信。
她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施展祝灵术，让世人知道真正的蓝泠还活着，那么苏宛宛就必定是假的。
可这么做有风险，她还不想太早暴露身份。
“小姐，我觉得苏宛宛应该是一个简单的人，她没有太多复杂的心思，她只是想利用这张脸得到荣华富贵。”长生说道，“这样的话，她肯定也不希望您现身，您与她的利益是一致的。”
如果能和苏宛宛单独交谈，或许能得到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难就难在，凌君晔绝对不会给这个机会。
“我觉得他说的对，而且苏宛宛一定会想办法来见你的。”虞尘回忆起苏宛宛的眼神，语气笃定。
他们一个是观察别人的高手，一个是模仿别人的高手，对于人性的拿捏，十分到位。
蓝泠微微颔首：“若苏宛宛真是自小开始改容，那她背后的人或许还有其他目的，派人去君临国查一查她的来历，以及究竟是谁给她改的容貌。”
照虞尘所说，改容可不是一般人学得起的。苏宛宛一人的荣华富贵，绝不足以支撑他们耗费大量时间和资源。
“是。”
长生立刻去挑选影卫，远赴君临国执行任务，虞尘也跟他一起去。
亭子里只剩蓝泠一人，静坐片刻后，眸中的深思逐渐清明。
除了苏宛宛，还有谁不想蓝泠现身？
蓝沁。
碧霄宫弟子留在沁玉国帝都，为的就是阻止，或先于凌君晔找到她。
若是蓝沁不知道圣殿有个苏宛宛，也就不知道这个“蓝泠”并非真蓝泠，碧霄宫多半会想办法下手。
而她可以将动手脚的锅扣给碧霄宫，离间蓝沁和凌君晔。
他们一旦开始互相忌惮提防，她就能喘口气了。
思虑完眼前的事，蓝泠便又拿起绝尘剑，进入凌霄塔修炼，直至深夜才入睡。
翌日。
蓝泠照常去灵神学院，刚坐下便听影卫禀报：“主子，蓝……苏宛宛来了。”
外面的人都叫苏宛宛蓝泠，他们听着真是别扭。
果然来了？
蓝泠微挑眉梢：“进。”
不多时，苏宛宛便施施然走入院长室，身后还有两名圣铁卫寸步不离。
自从她进入凌君晔的视线，一直都是这样被人盯着。
从前是因为不能让外人知道凌天帝在跟千古罪人藕断丝连，现在是因为她要假扮蓝泠，不能有一丝破绽。
苏宛宛看了看桌后的女子，仍旧看不真切，便上前几步淡淡道：“我想为孩子们做点什么，灵神学院可有我能做的小事？”
蓝泠道：“可以去藏书楼整理书籍。”
说罢便示意影卫给她带路。
“好。”
苏宛宛还想再多观察蓝泠几眼，可惜对面回答得太快了，她只好漠然点头，跟随影卫离开。
前往藏书楼的路上，大量学生前来围观，议论纷纷。
“哇，真的和那个雕像一模一样啊！”
“她真的是祝灵仙师蓝泠吗？她到底是怎么复活的？”
“我不相信她是蓝泠，蓝泠怎么可能会去找凌天帝……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但是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人啊？”
话音飘进苏宛宛的耳朵里，她尽量维持着冷漠的表情，心下却慌得很，手指搅在一起。
她很想再见青璃一次，并与青璃单独交谈。
但这次来灵神学院，其实是凌君晔授意的，他让她来这儿找点事做。
这不得不让她怀疑，凌君晔就是在拿她试探青璃。
连她都觉得青璃除了脸哪里都像蓝泠。
思忖着，苏宛宛便进到藏书楼中，在影卫的指导下开始整理书籍。
其他正在看书的学生投来疑惑又好奇的目光，都不敢随便丢书了，整整齐齐放回书架。
两名圣铁卫寸步不离地跟着苏宛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片刻后，学生们陆续回到教室，藏书楼里只剩下苏宛宛和圣铁卫三个人。
苏宛宛心不在焉地抱起书本，整齐罗列到木架上，再次弯下腰时忽然感觉有点头晕。
“咚！”
身后两名圣铁卫倒地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她急忙回头看，瞬间便眼前一黑，也跟着倒了下去。
蓝泠和长生从暗处走出。
长生拿出一个小瓶子在苏宛宛鼻前晃了晃。
苏宛宛立刻幽幽转醒，先是惊讶地看了看蓝泠，再是看向地上昏迷的圣铁卫，瞬间明白过来。
不止是她想跟青璃交谈，青璃也想跟她说话。
“你是不是蓝泠？”苏宛宛迫不及待地问。
长生略感诧异，她也未免太沉不住气了，如此一问不是摆明了她是冒牌货吗？
在未知的敌人面前，真实信息能藏则藏啊。
“不是。”
蓝泠否认，“你也不是。我不仅知道你改了容，还有法子证明你并非蓝泠。若是我在游行时揭穿你，凌君晔必定会将一切罪责推给你。”
届时凌君晔只要说他是被苏宛宛骗了就行。
凌君晔的信誉虽不多，但至少是比苏宛宛可信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