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赶了几日的路,马蹄扬起的尘土仿佛还在身后翻腾,时少卿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玄天域长老院。
一路的风尘仆仆,在踏入这庄严肃穆的院落的瞬间,仿佛都被这古朴的氛围所沉淀。
叶怀因身负公务,清晨时分便匆匆离去,偌大的长老院里,徒留时少卿一人。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光洁的地面上,却照不暖此刻有些孤寂的氛围。
…
他走进屋内,目光在不经意间扫到桌上。
只见那里静静地放着一封信,信封在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醒目。
时少卿下意识地一怔,随后连忙起身,轻移至桌前,伸手轻轻拿起那封信。
【据说啊,这越卿是个极为看重利益的人,你可千万别一个人贸然去找他。如今他已前往玄天域的皇宫了,估摸着午时便会回来。】
【若我没在你身旁帮你读这些信,你又当如何?】
「那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的。】云昭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带着几分无奈与怜惜,在这静谧的空间里缓缓飘散开来。
「我在学了。」
时少卿转身走进内室,不一会儿,便换了一身素色衣衫走了出来。
那衣衫的颜色淡雅而素净,没有过多的繁饰,却将他的气质衬托得越发沉稳低调。
他整理了一下衣摆,目光中透着一丝惆怅。
在这陌生的古代世界里,谁能想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连字都不认识的地步。
【这套不行,只是看着素雅,但这面料也不是穷苦人家穿的起的。】
…
叶怀缓缓推开寝房的门,一股淡淡的衣香扑面而来。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一旁摆放了不少衣物。
而时少卿正站在衣物中间,往日里那道让人赏心悦目的眉眼此刻也微微蹙起。
屋外的天光在他那白皙的面庞上投下两道浅浅的阴影,仿佛藏着些许难以言说的忧愁。
“怎么摆出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叶怀忍不住打趣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
时少卿轻叹了一口气,垂下头,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这脸,变得丑一些?”
叶怀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人人都想把脸蛋生得好看些,你倒是不一样。”
“南素,你即便穿着这粗布衣裳,也好看得很。”叶怀说着,便缓缓往前走了几步,双手轻轻搂住了时少卿的腰。
时少卿的身体一僵,垂下眸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知所措。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挣脱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叶怀察觉到了时少卿的不自在,稍稍松开了搂着他的手:“打算何时去?”
“明日。”时少卿的回答简短而低沉。
“那明日便是你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你这般模样,是真的打算就穿成这样去见他们?”
叶怀望着时少卿,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时少卿再次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抱臂,仰头望向窗外的天空,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答案。
“可我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你说他重利得很…我必须去看看,看看他们是否能真心接纳我,去弄清楚他们当年抛下我,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言喻的苦衷。”
“如今我回去,是否会因为自己无权无势,便被他们冷漠相待……”
时少卿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彻底没了声息,只剩下窗户被微风拂动的沙沙声。
叶怀双手握住时少卿的肩膀,目光坚定而炽热:“若他们敢欺负,你就大胆地欺负回去,我会在你身后,为你撑腰。”
时少卿抬眸,看着叶怀的眸子,许久才咧出一个笑。
…
翌日……
“咚咚咚……”
时少卿身姿挺拔地站在那扇朱红大门之前。
微风轻轻拂过,带起他衣袂的一角,他却仿若未觉,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平静地望着门上那精致的铜环。
门“吱呀”一声应声而开,门口站着的两个小厮中的一个,抬眼打量了一下来人。
他眼中带着几分探究,随后沉声道:“何事?”
时少卿拱手行礼:“劳烦通传一下,在下是特来拜访越大人的。”
小厮颔首,神色平淡地说道:“稍等。”
说罢,便转身转身进屋去了。
时少卿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
周围静谧得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偶尔有微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从他脚边吹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许久过后,之前进去传话的小厮再次出现,脸上带着些许恭敬:“稍坐,大人马上就来了。”
说着,便侧身引着时少卿进了屋子。
…
越钦自门外缓缓行来,逆着光的身影仿若一幅朦胧的画卷,叫人难以看清他面上的神情。
然而,时少卿却分明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在自己身上缓缓游走,似在审视,又似在探究。
时少卿忙不迭地起身,身形挺拔却难掩内心的几分紧张。
他缓缓拱手行礼,那原本温润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要倾诉些什么,却又似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哽住了咽喉。
半晌,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越…大人。”
“阁下是?”越钦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回荡着,带着一丝探究和疑惑。
“越大人,晚辈……”时少卿垂眸,额角有细微的汗珠渗出,显然内心的紧张仍在持续。
【说你叫南素。】
时少卿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抬眸直视着越钦,一字一顿地答道:“晚辈南素。”
越钦眯起眼眸,目光更加深邃,仿佛要将时少卿看穿。
一时间,房间内静谧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南公子?”
许久,时少卿轻轻开口:“不知越大人可还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修河……”
时少卿的话音刚落,越钦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退后一步,动作优雅而沉稳,然后朝着越钦端正地行了一礼。
伴随着行礼的动作,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爹爹……”
越钦的眉头一皱,随即便不动声色地打消了那一丝疑惑。
他伸出手,将时少卿轻轻扶正,动作自然,仿佛生怕弄疼了眼前之人。
扶正之后,他的手并未松开,而是缓缓地捂住时少卿的手,轻轻抚摸起来。
渐渐的,越钦的眼眶湿润了几分:“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啊…”
话音未落,越钦猛地紧紧抱住了时少卿,仿佛要将这些年的思念与牵挂都倾诉出来:“孩子,走,快随爹爹一道去见你娘亲。”
在越钦的牵引下,时少卿来到一位妇人面前。
只见那妇人容貌温婉,眉眼间却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妇人转过头来,目光在时少卿身上停留。
一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慌,恰似平静湖面上突然泛起的涟漪。
过了半晌,她方才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老爷,这位是……”
越钦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一丝感慨:“他是当年在修河边不慎丢失的孩儿啊。”
妇人听了,原本平静的面容下瞬间闪过一丝算计,那转瞬即逝的神色被心思细腻的时少卿精准地捕捉到了。
“孩子…过来…”妇人微微伸出手,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
时少卿心中犹豫万分,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原地,脑海中思绪翻涌。
然而,他还是走上前去,一步一步,像是跨越了漫长岁月的鸿沟。
待走近妇人,她轻轻握住时少卿的手,那手触感柔软,然而时少卿却感到一丝不适,仿佛那双手暗藏着无形的力量。
他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可那妇人却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竟用力将他抓着,那力道虽不重,却透着不容挣脱的坚决。
妇人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娘?”时少卿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这时,越钦悄然走到时少卿身旁,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孩子,爹爹方才让人收拾出了屋子,环境颇为雅致,你去屋子里看看。”
时少卿点了点头,似是不愿在这略显尴尬的氛围中久留。
他朝着越钦和妇人行了一礼,随后,便有婢女走上前来,恭敬地引导着他离去。
【嘟---】
【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认亲,积分加10,当前积分:230】
…
“老爷,这人当真是当年那个孩子?”
“当年那孩子一出生额间便有红印,咱们到时看看他是否也是…”
…
时少卿在婢女的引领下,缓缓走进一间屋子。
踏入房门的瞬间,面色不自觉地沉了下来,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窘迫与不安。
或许是方才经历的一切仍在心头萦绕,尤其是叶怀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魔力,在他心底深处投下了猜疑的阴影。
不知是否是那些话语的影响,才让他从心底里对眼前的爹娘生出了一丝难以消散的不信任之感。
时少卿的目光缓缓在屋子里游移,开始细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很快,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香气如同一缕轻柔的丝线,钻进他的鼻腔,让他的神情稍稍舒缓了一些。
他眯起双眼,细细嗅着那香气。
安神香?
他伸手将那香炉中正在燃着的香按熄,动作虽轻,却仿佛带着某种决绝。
随后,他缓缓走到屋子中央摆放着的一张凳子前,轻轻坐下。
背靠着椅背,他垂下眼睑,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今日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上。
那一幕幕场景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尤其是娘那刹那间脸上闪过的惊慌神色。
时少卿暗暗握紧了拳头。
这绝不是自己的错觉,一定有什么隐情隐藏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
“叩叩叩…”
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小心翼翼的敲门声,那声音仿若微风拂过树叶,轻得几乎难以察觉。
时少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间竟以为是自己太过疲惫而产生了幻听,所以并未过多在意。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
“叩叩叩…”
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急切。
时少卿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中闪过一丝警觉。
他缓缓站起身来,脚步轻盈地走向门口,伸手握住门栓,轻轻一拉,门“吱呀”一声打开。
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站在门口,她的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慈爱与急切。
还未等时少卿反应过来,老妇人便以极快的速度伸手将他推进了屋内,随后自己紧跟了进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你…”
时少卿的目光落在这位突然闯入的妇人身上,瞬间愣住了。
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半晌说不出话来。
渐渐的,他的眼眶开始泛红,仿佛有什么温暖而又酸涩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那妇人的面容与他的婆婆竟一模一样。
每一个细微的轮廓,每一处独特的特征,都仿佛是从记忆中复制粘贴而来,没有丝毫差别。
这让时少卿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撼。
一模一样…
怎么会……
怎么会一模一样?!
“孩子…”
老妇人走到桌前,将手中端着的碗轻轻放到桌上。
她的动作轻柔,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关怀与怜惜。
随后,她走上前,双手颤抖着紧紧握住了时少卿的手,目光中满是慈爱与心疼。
“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仿佛这些年在她心中积压了无数的思念与愧疚,此刻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时少卿的嘴唇仍在颤抖着,眼眶慢慢泛红,许久,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婆婆…”
“我…我是你…外祖母。”
老妇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说完,她猛地将时少卿扯进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泣不成声。
“外祖母…”
时少卿的心中五味杂陈,一种局促和慌乱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变化。
然而,在这混乱与迷茫之中,他却又不自觉地贪恋着这个温暖的怀抱,那种陌生而又熟悉的安心感,让他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可吃过饭了?外祖母给你做了面条…”
老妇人将碗捧起,放进了时少卿手心:“孩子,快吃,不要饿着…”
说着,老妇人又开始擦眼泪。
时少卿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面前那只带有缺口的碗上。
他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像是在努力克制着某种情绪,随后缓缓坐到凳子上,轻轻拿起筷子,动作稍显迟缓地夹起了一根面条。
可就在那面条触碰到嘴唇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了下来。
那泪水一颗接一颗,砸进了面前的碗里,在面条和汤汁中溅起微小的涟漪。
“自你被丢弃那日起,外祖母日日祈祷,希望你能被好人捡去,能保住性命就好……”
老妇人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和无尽的慈爱,缓缓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
“丢弃?”
时少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他缓缓抬起头,薄唇微张,目光中满是探究。
老妇人听到这声呼唤,连忙抬手擦了擦眼角还未干的泪痕,目光紧紧地锁住时少卿:“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时少卿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动作很轻,却仿佛带着一种坚定的信念。
他抬起手,用袖口轻轻擦掉了眼泪,旋即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倔强与温柔:“外祖母…我不曾受苦…”
然而,听到这话,老妇人只是默默地上前一步,轻轻抚摸着他的手。
那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时少卿纤细的手指,仿佛在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安慰。
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眶又再次湿润了,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几乎要溢出来。
“孩子,你听话,你那爹娘不是人,一定要离开这里……”
老妇人的声音带着急切与恳求,在这略显局促的屋内回荡着,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重地敲打着时少卿的心。
就在这话语的余韵尚在空气中飘荡之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那声音由远及近,隐隐约约间,还听到其中有人在大声喊着“找到她”之类的话语。
时少卿脸上写满了疑惑,微微蹙眉,声音中带着一丝探寻:“外祖母?”
老妇人紧紧地盯着外面,眼神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慌乱与恐惧,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一边焦急地擦拭着额头,一边压低声音,快速地向时少卿诉说着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
“当年域主之位尚未确定,各方势力争抢,都想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那些年,民不聊生,粮食稀缺,人命如草芥。那时你刚出生,那两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觉得你是个拖油瓶,便狠心地将未满百天的你丢弃在河边……”
时少卿静静地听着,垂着眸子,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仿佛在承受着这沉重的秘密所带来的巨大压力。
许久,他才再次抬起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外祖母……”
老妇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匆忙地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目光中满是不舍与担忧:“孩子,外祖母先出去了。你记住,宁可自己想办法去外面寻些活儿做,做苦力、打杂,什么都行,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离他们远远的。他们就是这样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外祖母?这般急匆匆的是……”时少卿疑惑地看着老妇人匆忙离去的背影,话还未说完,便被老妇人急切地打断了。
只听见老妇人在门口低声叮嘱道:“孩子,吃完把这碗藏起来,一定要藏好了,千万不要被那些白眼狼瞧见!那越钦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记住这些,保住自己的命……”
说完,便匆匆拉开门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那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兀。
老妇人脸上满是匆忙与慌乱,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脚步匆匆地朝着门口奔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门口的光影之中。
时少卿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微微一凝,看着门口那逐渐消失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随后,他的视线缓缓落回到面前还冒着些许热气的碗上,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思绪。
就在这时,门口再次传来声音,打断了时少卿的思绪。
“公子,刚刚房中可有外人闯入?”
时少卿反应极快,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身形一闪,手中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眼疾手快地将那碗悄然收进了储物空间之中。
收好碗后,他神色如常,不慌不忙地朝着门口走去,目光中透着一丝镇定:“没有。”
侍卫听到这个回答,微微颔首,行礼后便悄然退下。
待侍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时少卿才缓缓走到门口,伸手将房门重新关好。
那“咔哒”一声仿佛是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与外界隔离开来,形成了一道独特的屏障。
时少卿回到桌前,微微喘了口气,随后才缓缓将面条从空间中拿了出来,再次打量着面前那熟悉的碗。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屋内的地面上。
一行人走进屋子,为首的正是越钦和唐楚芸。
他们面带和善的笑容,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他们亲热地拉着他坐到桌前,声音温和却显得有几分急切:“孩子,这些年你定是吃了不少苦,这些菜都是特意让后厨为你做的。说起来,不知是何人将你捡到的?”
时少卿应着他们,嘴角扬起一抹略显苦涩的笑意:“娘,是修河边的一个婆婆将我捡到的……”
唐楚芸一听,热心地说道:“他们现在在何处?老爷,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人家。毕竟,孩子能有今日,多亏了人家的善举啊。”
时少卿目光平静地看着唐楚芸,那目光中似有深意,却又在稍纵即逝间归于平静。
“娘,婆婆多年前便已辞世了……”
说罢,时少卿适时垂下眸子,不再看向唐楚芸,仿佛要将那些不愿被触及的记忆深深地掩埋在心底。
坐在主位的越钦,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可那眼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精光。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我们孩儿生得一副好模样,这些年可有上过学堂?”
时少卿一怔,随后缓缓摇了摇头:“未曾。”
越钦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吃吧,孩子,过些时日你阿弟便要从学堂回府了,届时我们再带你兄弟俩好好认识认识。”
时少卿听到这话,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所以,外祖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们嫌弃自己是拖油瓶,便将自己无情地扔下,全然不顾自己的生死。
后来重新生了弟弟,便心安理得地将自己抛之脑后,仿佛自己从未存在过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