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旋翼卷起的狂风渐渐平息,稳稳落在灯火辉煌的巨型邮轮停机坪上。
你拢了拢身上明显宽大、带着秦彻独特气息的西装外套,踩着高跟拖鞋,被他坚实的手臂稳稳托扶着走下舷梯。
邮轮工作人员立刻上前,进行着近乎苛刻的全身武器检查,细致程度堪比你们手下检查婚礼宾客的严谨。
秦彻配合地展开双臂,血红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泛着无机质的光,扫过那些一丝不苟的手,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近乎嘲弄的弧度。
你则微微歪头,好奇地打量着这艘海上不夜城。
甫一踏入船舱,喧嚣热浪扑面而来。
音乐震耳,光影迷离。
形形色色的面孔穿梭,衣料少得惊人,甚至有人仅着三点式,在夜风中招摇。
你下意识地咂舌,秦彻低沉带笑的嗓音贴着耳畔响起:“睡衣派对罢了。”
你仰起脸,眼眸里流转着促狭的光:“怪不得秦老板醉心‘生意’,次次都是这等‘眼福’。”
“我顶着枪林弹雨,就为看这个?”他眉峰微挑。
他有力的手臂自然地环过你的腰,指腹隔着薄薄的衣料摩挲了一下,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危险:“那还不如回家撸猫划算。你说呢?”
那眼神,分明在回味另一种更私密的“触感”......某种回忆不自觉在脑海中放映.....
秦彻:【说你也想要我,说给我听......】
你:【……】
秦彻:【静音模式开这么彻底?要我帮你…...调成震动?】
你:【……】
秦彻:【嘶......这是把我的背当猫抓板?】
你:【刚才……我们没用……】
秦彻:【嗯......】
你:【这里到镇上要多久?快派人去买药!】
秦彻:【我们不是合法夫妻?】
你:【秦彻!你别得寸进尺!】
秦彻:【得寸......进......尺?】
你:【......】
秦彻:【说点好听的,我就放过你。】
你:【某人真是...又、菜、又、爱、玩!】
秦彻:【菜不就要多练?】
你:【......】
秦彻:【辛苦夫人……陪练了......】
你:【你……你不是说……一次吗?!】
秦彻:【宝贝儿,我可是比黑帮还黑帮,真这么守信…还怎么活?】
你:【......】
......
保镖引路,穿过奢靡的喧闹,进入一间气氛凝重的内舱。
室内陈设极尽奢华,俨然一个浓缩的顶级赌场。
牌桌边围坐着五人:四个神情倨傲的美国人,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国人。
德州扑克的牌局正酣,无人理会你们的到来,目光都胶着在各自的底牌上。
唯一的空位旁,侍应生朝秦彻微微躬身示意。
秦彻拉开高背椅的动作流畅优雅,你在他松手的瞬间,无比自然地旋身坐下,顺势脱下那件宽大的西装外套递还给他——今晚,你扮演秦彻。
他接过衣服,目光沉沉地掠过你光洁的肌肤,红眸深处掠过一丝不虞,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终究是没说什么,只将外套随意搭在臂弯。
高大的身影沉默地伫立在你身后,如同一尊守护神,又像蛰伏的凶兽。
代替秦彻出面是你“软磨硬缠”争取来的,毕竟他的想法只是让你当个花瓶——但这远远不够。
秦彻是不在乎你的立场,只要你人在他身边就行了,可他身边那群手下不这么想,哪怕是对你最礼貌的许特助,你也能感觉他对你是防备的。
要获取他们的信任和支持,最好的方式就是:参与其中。
牌桌上几道目光终于从牌面抬起,不动声色地在你脸上、身上逡巡,最终都凝在你指间那枚流光溢彩的七克拉蓝宝石戒指上。
may姐那一克拉婚戒曾引发警署所有未婚已婚女警员的艳羡风暴,仿佛那是衡量幸福的标尺。
但在秦彻的世界里,宝石不过是些漂亮的石头,可以随意镶嵌在袖扣、镇纸,甚至烟灰缸上……或许因为他是男人,钻石耳钉已是极限。
于是,自你来到他身边,便成了他移动的、最顶级的宝石展示柜,无声彰显着主人的实力与占有——要是哪天能回去,得给那几个女同事每人送一颗至少三克拉的!
其中一个金发美国佬的目光尤其黏腻,肆无忌惮地流连在你胸前。
你心中冷笑:有什么可看的?加起来怕也及不上刚刚甲板上那位波涛汹涌的美国妞一半。
思绪莫名飘远,忆起秦彻第一次覆上时,那只大手几乎能……你当时竟鬼使神差地低声问他:“……是不是有点小?”
他那时正埋首在你颈间,闻言动作一顿,暗哑的嗓音带着情欲的颗粒感,闷闷传来:“没摸过别人的……不好对比。”
该死!怎么在这时候净想这些!你立刻敛神,将杂念压下。
牌局很快结束。
你手气平平,不输不赢。
最终赢家,是那位个子不高、气势内敛的中国人——14K如今唯一的话事人,李先生。
若非秦彻事先点明,你甚至会误认那位叼着粗大雪茄、嗓门洪亮的美国人才是东道主。
他放下牌,目光在你脸上停了停,又掠过你身后沉默伫立的秦彻,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背景音乐:“四位先生已经开了价。你们二位?”
你慵懒地翘起二郎腿,丝缎般的裙摆滑下,露出一截纤细脚踝。
学着秦彻惯常目空一切的模样,身体放松地靠进椅背,双手随意交叠在膝上,迎上他的目光,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免费。”
静默。
短暂的死寂后,四个美国人猛地炸开,愤怒的质问和难以置信的嗤笑几乎同时爆发,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他们的表情精彩纷呈,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荒谬的笑话。
耳麦里同声传译的小姐姐明显慌乱,不知该先帮你翻译哪一句。
你仿佛没看见眼前的混乱,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慢悠悠地补充:“而且,我们还附赠一份大礼。”
李先生脸上那点客套的笑意淡去,他摩挲着手中未放下的纸牌,眼神锐利如刀:“天下没有赔本的买卖。你们要的东西,恐怕我未必给得起。”
“您给得起。”你直视他,清澈的眸子里再无半分之前的慵懒,只剩下洞悉一切的冷静,“我们想要的是——那个想通过您,把军火买进维多利亚港的人。”
“哈!”刚才那个眼神黏腻的金发美国佬猛地一拍桌子,雪茄灰簌簌落下,他操着浓重的口音,满是讥讽,“中国甜心,你是第一天出来混?懂不懂什么叫掮客?你越过李先生直接要买家,等于断他的财路!愚蠢!”
你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视线牢牢锁住李先生,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李先生,有些买家……或许有钱买,但未必有命用。与其给自己惹上甩不掉的麻烦,不如,把这种要命的风险,直接转交给我。您觉得呢?”
李先生垂眸,他慢慢将手中的牌一张张捻开,又合拢。
再抬眼时,眼神已是一片冰封的漠然:“这一行,规矩就是规矩。泄露买家,等于自断后路。二位如果不是诚心交易,那就请便吧。”
话音落,门口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已无声地欺近你们身后,手按在腰间,做出强硬送客的姿态。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刹那——
“噗!”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忽略的闷响。
那个之前一直用目光猥亵你的美国佬,额心突然爆开一个血洞,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像一截被砍倒的木头,“砰”地一声重重砸在牌桌上,昂贵的雪茄滚落,在绿绒桌布上烫出一道焦痕。
紧接着,“噗!噗!噗!”三声几乎连成一线的闷响!另外三个美国卖家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以几乎相同的姿势,颓然倒下。
“保护李先生!”保镖队长嘶声怒吼!房间内瞬间大乱!所有保镖如临大敌,训练有素地扑向李先生,组成人墙,同时,七八支黑洞洞的枪口瞬间调转,齐刷刷地对准了你和秦彻!
你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防弹玻璃窗上那三个呈品字形、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弹孔,心中无声赞叹:薛影,干得漂亮。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在高速移动的直升机上,如此精准的三连击,配上世界顶级的消音和穿透技术……不愧是砸下天文数字换来的顶尖军工。
李先生脸色铁青,额角青筋隐现,强压着滔天怒火,唯有手中那张纸牌被他捏得变了形,一下下敲击着桌面,发出令人心悸的“笃、笃”声。
你面不改色,从容地抬起手,掌心向上,向后伸出。
秦彻从西装内袋中抽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放入你掌心。
纤指展开那张纸,轻轻放在染血的牌桌上,指尖发力,稳稳推向李先生的方向。
“李先生,您为14K殚精竭虑,劳苦功高。可惜,您的几位好兄弟,似乎并不领情。” 你声音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这上面的网址链接,算是我们送您的第一份见面礼。希望您喜欢。”
李先生盯着那张纸,又抬眼看看倒毙在桌旁的四人,嘴角极其缓慢地、扭曲地向上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在我的船上,杀了四位有头有脸的‘供货商’!这份‘见面礼’,还不够‘大’吗?”
“他们那个体量,” 你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也配得上‘供货商’三个字?李先生,您抬举他们了。”
“他们是不算大,” 李先生眼神阴鸷,“但他们背后,是美国!”
“哦?” 你微微歪头,脸上露出一抹了然又带着深意的笑容,反问道:“那您觉得,我们背后……又是谁呢?”
李先生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秦彻,迟疑道:“俄国……?”
你缓缓摇头,红唇吐出两个字:“不对。”
站在你身后的秦彻,血红色的眼眸中在你脸上短暂停留,眉峰几不可察地蹙起——这不是计划中的台词。
你脸上的笑容彻底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凛然不可侵犯的庄重与肃杀。
挺直脊背后,你目光如炬,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死寂的房间里,带着千钧之力:
“我们背后,是中国。”
“香港,是中国的香港。”
“跟香港作对——”
你刻意停顿,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刺向李先生:
“就是跟中国作对!”
“李先生,您,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