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埋伏的众人心头一紧，枪声穿透夜幕，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村长，动手吧！”程墨抓着喷子，手心冒汗，视线死死盯着村口方向，生怕娜斯佳孤身一人吃了亏。林岚和成海也凑了过来，神色凝重。
大溪村的村民却纹丝不动，伊万眯着眼，像是在权衡什么，过了几秒才沉声道：“再等等。娜斯佳说过会给信号。”
“等什么等？里面都打起来了！”程墨压不住火气，“听不见枪声吗？她一个人！”
伊万没理他，只是盯着黑暗中的村庄轮廓。
程墨咬了咬牙，“妈的，你们不去，老子自己去！”
他不再犹豫，借着乌云遮蔽月光的瞬间，压低身子，端着喷子，猫腰朝着村口摸去，靠近村口，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隐约捕捉到一丝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像是女人的。
“还不快进去？磨蹭什么！”一个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
程墨吓得一哆嗦，差点走火，猛地回头，才看清是成海和林岚跟了上来，他松了口气，又有些意外：“你们怎么也来了？”他还以为这两人巴不得娜斯佳出事。
“呵，”成海扯了扯嘴角，“娜斯佳要死，也得死在我手上，死在切尔诺贝利。”他和林岚对视一眼，显然是商量好的。
“再说，你都冲上来了，总不能看着你一个人送死。”林岚补了一句，拍了拍程墨的肩膀。
“嘘……听，”程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哭声，好像是从村子里面传来的。”
林岚凝神细听，“是女人在哭，声音很弱。”
“不会是娜斯佳吧？”成海皱起眉，“她一个人，别真让那帮杂碎给……”
程墨脑子“嗡”的一声，想象娜斯佳可能遭遇的画面，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再也顾不上隐蔽，循着哭声就往村里冲。
“喂！等等！小心点儿！”成海和林岚赶紧跟上，压低声音提醒，却也只能快步追着程墨的背影。
三人很快摸到了村里最大那栋木屋外面。屋门虚掩着，哭声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还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程墨小心翼翼地凑到门缝前往里看。借着屋内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二具尸体，全是男性，大多额头一个血洞，显然是一枪毙命。
只有门口附近的一具尸体死状极惨，不仅脑袋开了花，四肢和躯干也布满了弹孔，像是被泄愤般扫射过，屋里没有娜斯佳。
三人对视一眼，程墨轻轻推开门。屋内除了地上的尸体，一片狼藉。更深处的小房间里，女人的啜泣声清晰可闻。林岚朝成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守住门口，自己则和程墨一起，踮着脚尖朝里屋摸去。
“你们来了？进来吧。”没等他们靠近，娜斯佳平静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两人一怔，推开里屋的门，只见床上躺着两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一个双眼紧闭，身上满是青紫和污秽，气息奄奄，像是昏死过去，另一个稍微好些，但也是遍体鳞伤，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低声啜泣。
娜斯佳正拿着布，面无表情地给那个昏迷的女人擦拭身体。她抬眼看了看门口的两人，目光落在林岚身上：“你来得正好，帮她处理一下伤口。”她指了指地上的一瓶高度伏特加，又指了指那个还在哭泣的女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程墨看着满地尸体，又看看床上惨状，忍不住问。
娜斯佳瞥了他一眼，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还需要问？我走进来，砰砰砰，就这样了。”
她做了个开枪的手势，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程墨碰了个软钉子，识趣地闭上嘴，走到娜斯佳身边，蹲下身想帮忙。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守在门口的成海探头一看，发现是伊万带着七八个村民摸了进来，看他们那蹑手蹑脚、紧张兮兮的样子，成海觉得有些好笑，心想土匪都死光了，还搞得跟做贼似的。他拉开门，想招呼他们进来。
“嘿！伊万……”
话没说完，“砰！”一声枪响，子弹几乎是擦着成海的头皮飞了过去！
灼热的气流燎得他头发都卷了。成海反应极快，一个侧身翻滚，狼狈地躲到旁边一个翻倒的沙发后面，差点跟沙发后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脸贴脸。
“伊万！我操你妈！是我！成海！”成海趴在地上，扯着嗓子吼道，声音都变了调。
屋内的程墨、林岚和娜斯佳听到枪声，立刻警惕地冲了出来，林岚看到成海滚地葫芦般躲开，提着的心才稍微放下，刚才她还真怕成海反应慢了。
伊万一愣，随即狠狠给了身边开枪那村民后脑勺一拳，嘴里骂道：“瞎搞什么！”然后朝屋里喊：“成海兄弟！误会！不好意思了！”
但他并没有让手下人放下枪，反而示意另一个村民去推门。
那村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满地尸体，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朝外面挥了挥手，伊万这才带着人，端着枪走了进来。
两拨人在狼藉的客厅里再次碰面，气氛瞬间又紧张起来，双方下意识地举枪对峙，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伊万，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开枪？”林岚眼神冰冷，复合弓拉开，箭头直指伊万的眉心，在这个距离，她有绝对的自信，就算对方先开火，也能先把伊万射个对穿。
伊万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地上的尸体，尤其在那具死状最惨的尸体上停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忌惮。他连忙摆手，脸上挤出笑容：“误会，真是误会！我看你们进来半天没动静，担心你们出事，就带人过来看看。成海兄弟突然开门，我这手下太紧张，走火了，走火了！”
“最好是误会。”娜斯佳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里屋有两个女人，应该是你们村的，伤得很重，带回去吧。”
“哎呀！好的，好的！”伊万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带上了一丝谄媚，他现在看娜斯佳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恐惧。他赶紧挥手，“快！进去看看！把人抬出来！”又指派了三个人，“去，把村口那辆车开过来，顺便把我们停在半路的车也弄过来，把物资都装上！”
他转向娜斯佳，笑容更加殷勤：“娜斯佳小姐，您真是……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女神枪手啊！瞧瞧这枪法，弹无虚发！之前说好的两桶柴油，两百公斤食物，五桶水，我看这样，为了表示对成海兄弟的歉意，咱们翻个倍，怎么样？”
林岚低声把伊万的话翻译给成海听。成海摸了摸差点被开瓢的脑袋，虽然还有点后怕，但看伊万这态度，觉得对方可能真不是故意的，自己也没受伤，便想点头算了。
“不必了。”娜斯佳却干脆地拒绝了，从地上捡起一把沾血的车钥匙，应该是从那个络腮胡老大身上搜出来的，“说好是多少，就是多少。”说完，她径直走向门口，准备去开土匪的车。
“你个笨蛋！”林岚趁伊万不注意，狠狠用手指戳了一下成海的脑门。
成海一脸茫然：“咋了？”
“那老家伙明显不是好人！”林岚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说，“刚才他要是没看到这些土匪是怎么死的，没准现在就该轮到我们背后挨枪子儿了！还翻倍？”
成海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我看他人挺实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