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莎心中最是痛恨眼前这般场景,马格努斯正用那种饱含鄙夷的眼神审视着她。
曾几何时,马格努斯还会亲切地唤她“纳西莎姐姐”,语气里满是应有的敬重。
可如今,那眼神中只剩下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她缓缓抬眼,目光与马格努斯交汇,泪水瞬间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滑落。“求您……帮帮我,马格努斯……”她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哀求。
“对你而言,该尊称我为‘陛下’。”马格努斯厉声打断她的话,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突然跑来做什么?求我帮忙?哼,你何不去找你那早已死去的丈夫,或者去找那个同样命丧黄泉的黑魔王!我曾多次警告过你,让你站到我这边来。可你呢,偏要死心塌地地跟着卢修斯,那个蠢得像蟑螂一样的家伙。我以前还觉得你聪明伶俐,现在看来,我真是大错特错。你凭什么还活在这个世上?”
纳西莎闻言,放声痛哭起来,声音凄厉而绝望:“求您原谅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您的人还在四处搜捕我,除非您亲自下令,否则他们绝不会停手。我……求您看在以往的份上,帮帮我吧!”
马格努斯的目光缓缓落在她怀里紧紧裹着的小襁褓上,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隐约能看到里面孩子金色的头发,以及那微微颤抖、显得无比脆弱的小小身躯。
“儿子?卢修斯?马尔福的种?”马格努斯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你竟指望我救一个将来可能变成黑魔王的孩子?救了你,好让你继续给你儿子灌输那些纯血至上的荒谬言论?把孩子给我——我现在就杀了他,又有何不可?”
说罢,他挥了挥手中的魔杖,纳西莎瞬间感觉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定在了原地。
她满脸恐惧,哭着拼命哀求:“不要……求您……您不是那样的人……”
马格努斯根本不理会她的哀求,径直从她怀里抱过孩子。
婴儿受到惊吓,立刻哇哇大哭起来,小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想要回到母亲温暖的怀抱。
可一个柔弱无力的婴儿,又怎能有足够的力量挣脱这一切?
马格努斯捏着孩子的腋下,将他举到自己面前。
此时,裹着孩子的小毯子不小心掉了下来,露出他光溜溜、瘦弱不堪的小身子。
然而,就在看清孩子模样的瞬间,马格努斯心中所有的怒火竟奇迹般地烟消云散了。
只见孩子严重营养不良,原本该圆滚滚的小肚子都瘪了下去,仿佛好几天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脸上没有一点婴儿应有的肉嘟嘟的可爱模样,反而沾满了灰尘,身上的骨头清晰可见,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婴儿那双灰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和不安,直直地盯着马格努斯,仿佛在无声地询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几秒的寂静过后,马格努斯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的,我可不是伏地魔。”
他赶忙找了一条暖和的新毯子,小心翼翼地把孩子裹好,然后递给身旁的艾玛,说道:“抱着他,给西弗勒斯打个电话,我们需要他来给孩子喂点强身药剂和补充矿物质的魔药。”
安排好孩子后,马格努斯转头看向纳西莎,心中的怒气丝毫未减:“看看你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连自己的儿子都照顾不好。你这辈子就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在学校里学的那些魔法,取得的好成绩,还有你所谓的‘爱情’,最后都给你带来了什么?没有爱,没有家人,没有财富,没有遗产,甚至连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你想让我帮你,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我什么都愿意做……”纳西莎哭着说道,声音中带着决绝,“您要是想要我的命,就杀了我,只求您留我孩子一条命。”
“你要彻底跟‘马尔福’这个姓氏切割。你从来都不认识卢修斯那个人,这个孩子也没有父亲,你永远不能跟他提他父亲的名字,也不能提马尔福家族。你得告诉孩子伏地魔是谁,告诉他人渣做过的那些杀戮,可你不能告诉他是谁杀了卢修斯。你必须去魔法部声明,放弃你在马尔福家族的所有权利。你只能在我指定的地方工作,住在我允许你住的地方。你儿子的人生——他去哪儿上学、跟谁交朋友、将来做什么工作,都得我来定。”
马格努斯一条条清晰地说出自己的条件,语气不容置疑。
“这些事,你得跟我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要是你违背誓言,你将会残忍死去,到时候我会认定你儿子也被灌输了黑暗思想。这样的要求,你接受吗?”
纳西莎毫不犹豫地立刻答应:“我接受!我愿意立誓!我比您更恨那个混蛋,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变成他那样。”
“好。但在这之前,我要对你用摄神取念,查看你的记忆。”马格努斯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你跟伏地魔和他的走狗混了这么多年,我不可能轻易相信你,永远都不会。”
纳西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知道这是获得信任的唯一办法,哪怕这意味着要让马格努斯看到自己所有的过往。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马格努斯不再犹豫,发动摄神取念,缓缓侵入了她的意识。
他从她出生时的记忆开始,一点一点地查看起来。
【记忆片段】
六岁那年,纳西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出生在一个多么冷酷无情的家庭。
母亲德鲁埃拉?布莱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眼神中透着严厉与不容置疑:“你叫什么名字?是纳西莎?布莱克!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背后是几百年的荣耀传承,你想把它玷污了吗?不许再跟那个男孩说话——他家就算是纯血,也配不上我们!”
十岁那年,父亲西里斯?布莱克和母亲德鲁埃拉带着三个女儿去了马尔福家。
那是纳西莎第一次见到卢修斯。
母亲拉着她的手,轻声却坚定地对她说:“纳西莎,他将来会是你的丈夫,知道吗?跟他好好相处。”
从那以后,她人生里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别人替她决定的。
她渐渐把自己的意愿放到一边,默默地跟着别人的安排走。
在霍格沃茨上学时,卢修斯对她很好,四年级那年,他们在霍格莫德有了第一次亲吻。
那时候,她天真地觉得,只要能嫁给卢修斯,自己的人生就会无比完美。
可后来,卢修斯一步步掉进了“伏地魔”这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再后来,马格努斯出现了,从那以后,卢修斯就变得越来越疯狂,仿佛换了一个人。
毕业后,婚礼前一天晚上,卢修斯突然闯进她的房间,眼神中透着疯狂与欲望,强迫了她。
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生育工具,被复仇的欲望冲昏了头脑,又受伏地魔的命令驱使,他只想要个孩子来继承马尔福家族的地位。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了爱,她只是个任他摆布的奴隶,仅此而已。
她总共怀过四次孕。
前三次,孩子都没能活过一个月,每一次的失去都让她心如刀绞。
第四次,她的儿子终于降生了。
她无比疼爱这个孩子,不想让他过那种疯狂扭曲的生活。
可她逃不掉,她被锁在那座不知名的城堡里,唯一的用处就是喂养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满足卢修斯随时的需求。
这些年,马格努斯当年说的话总在她脑海里回响:要是当初在火车上,她抓住了他伸过来的手,会怎么样?
“我在这儿,你要是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
以前她觉得这些话空洞又虚假,可在那些年身心俱疲的折磨里,她才渐渐明白,那是她这辈子听到过的唯一一句真心的话。
要是当初抓住了那只手,她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谁来……救救我……”她每天都在心里默默哀求,可从来没人听见她的呼喊。
【记忆结束】
一分钟后,马格努斯缓缓退出了她的意识。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像是上天也在发怒,又像是在为她的遭遇而哭泣。
他在纳西莎面前缓缓半蹲了下来,给了她一个温暖而坚定的拥抱,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脑勺,低声说道:“没事了,纳西莎,你安全了。没人再抓你了,卢修斯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纳西莎一直靠着最后一丝精神支撑着自己,此刻终于崩溃了。
她紧紧抱住马格努斯,手指用力抓着他的衬衫,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放声大哭起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决堤。
这些日子,她一直强撑着为了孩子故作坚强,可现在……她终于可以放下了。
她哭了很久,那些年积压的身心痛苦,仿佛都要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我……我不能……”她抽噎着说道,声音断断续续,“贝拉特里克斯一直盯着我……后来我连您的王宫都不敢靠近……我试着给母亲和小天狼星写信,可从来没收到回信……我……我不知道安多米达的地址……对不起,陛下……我太蠢了……求您原谅我……”
马格努斯默默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纳西莎这些年竟过着这样非人的生活。
他心中对她充满了同情,也有些愧疚,可他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毕竟,再善良的人也可能做出残忍的事,再邪恶的人也可能有温柔的瞬间。
他扶着纳西莎慢慢站起来。
她的衣服看起来好几周没换过了,又脏又皱,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进来吧,淋雨会感冒的。艾玛,给她找身干净的衣服,再弄点热汤来。你给西弗勒斯打电话了吗?”
“打了,他在路上了。”
艾玛走过来,轻轻扶住纳西莎。
很快,纳西莎和孩子都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可母子俩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西弗勒斯通过幻影移形出现在众人面前。
艾玛立刻把婴儿递到他面前,焦急地说道:“快,他需要治疗。”
西弗勒斯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怀里就突然多了个陌生的小东西,还散发着一股怪味。
他皱着眉,没好气地问道:“这玩意儿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