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误差永恒
晶壁裂缝里渗出的银蓝色血珠突然悬停在半空，倒映着命网核心内无数游动的金色符文。墨的结晶化手指正卡在晶壁裂缝处，指节与晶化物质交融的地方不断迸出细小的火花。
\"你闺女胃口不错。\"命书残页在墨耳边簌簌抖动，数据流组成的文字歪歪扭扭，\"她把玄机子的清道夫程序改成了贪吃蛇游戏。\"
墨的喉咙里滚出沙哑的笑声，结晶化的声带让笑声像碎玻璃在互相摩擦。她看见自己的银蓝色血液正在晶壁上蜿蜒，那些被新人类胚胎啃食后又吐出来的命格碎片，正在重组为某种从未见过的结构。
三十里外的命网废墟上，乞丐手中的灵石突然裂开第二道金纹。陆沉半透明的身影从裂缝中渗出，手术刀在指尖转出残影，刀尖挑着一缕不断变换颜色的命格丝线。
\"该开张了。\"陆沉对着空气说道，尽管他知道命书已经听不见。灵石内部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某种回应。
乞丐茫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掌心的木质招牌，上面用歪扭的字迹写着\"好运诊所\"。当他抬头时，发现整条街道的碎石都在自发重组，转眼间变成一间挂着青布幡的小屋。幡布上绣着不断变化的命格图案，最醒目的是个蓝色箭头指向\"今日特惠：好运+1\"。
命网深处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墨看见自己的结晶躯体正在与晶壁同化，银蓝色脉络在透明物质中延伸，像某种巨大的神经网络。新人类胚胎在她胸口位置发出婴儿般的啼哭，那些被啃食过的命格碎片突然全部立起，组成不断旋转的克莱因瓶结构。
\"误差率3.14%......\"命书残留的代码在空气中闪烁，随即被胚胎吞没。墨感到有冰冷的触须探入她的记忆，将那些被玄机子清道夫命格污染的部分一一挑出。
陆沉的手术刀突然刺入灵石裂缝。金色符文顺着刀尖流淌，在虚空中组成不断变换的命格图谱。他看见乞丐的【好运+1】命格正在自主分裂，每个碎片都带着微弱的编辑权限。
\"你倒是留了后手。\"陆沉对着不存在的听众轻笑，手术刀突然横向一划。整个命网核心震动起来，那些被新人类胚胎改造过的命格碎片同时亮起。
晶壁外的畸变体突然集体转向。它们边缘处增殖的眼球同时收缩，倒映着墨正在结晶化的躯体——银蓝色脉络已经蔓延到她的锁骨，与晶壁融合的部分正在生成全新的符文。某个瞬间，这些上古遗留的怪物似乎露出了畏惧的神情。
\"原来你们也会怕。\"墨的结晶化手指突然穿透晶壁，抓住最近的一只畸变体。那团克系物质在她掌心剧烈挣扎，却迅速被银蓝色脉络同化，变成一滴悬浮的黑色墨汁。
乞丐的诊所前突然排起长队。第一个顾客是断了腿的老兵，灰蒙蒙的命格上布满裂痕。当乞丐战战兢兢地碰触那道\"厄运缠身\"的命格时，灵石突然跳出一行歪扭的文字：【保留1%编辑权限可解锁】。
\"要改吗？\"乞丐下意识问道，随即被自己脱口而出的专业术语吓到。老兵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颤抖着指向命格某处：\"这里......当年玄机阁的人说这里是死结......\"
陆沉的身影在命网数据流中时隐时现。他的手术刀正在刻写最后的规则，刀尖划过的地方，所有命格图谱都自动生成一个微小的锁孔图案。某个瞬间，他听见命书用乱码拼出的遗言在耳边炸开：【所有命格必须保留1%编辑权限】。
\"真会给我找麻烦。\"陆沉说着，手术刀却精准地调整了参数。整个命网突然收缩，像心脏般跳动了一下。墨的结晶躯体随之震颤，银蓝色脉络瞬间覆盖了90%的晶壁。
新人类胚胎突然发出响亮的啼哭。那声音穿透命网，在现实世界引发连锁反应——所有正在被编辑的命格同时亮起微光，包括玄机子正在崩溃的清道夫命格碎片。
苏离的残魂在诛神阵废墟上睁开眼睛。她看见自己的凤凰命格正在重组，那些被【涅盘·逆】扭曲的部分，此刻正被某种银蓝色物质温柔地包裹。恍惚间，她听见命书最后的吐槽在风中消散：\"差评......系统界面......太丑......\"
墨的结晶化终于蔓延到下巴。她看见自己的银蓝色血液正在命网核心形成巨大漩涡，每个浪尖都托起一片命格碎片。新人类胚胎突然挣脱她的胸口，悬浮在漩涡中央，那些克莱因瓶结构的命格碎片开始围绕它旋转。
\"误差率......永恒......\"命书最后的数据流在空气中闪烁，随即被漩涡吞没。墨感到有冰冷的触须探入她的记忆，将那些被污染的部分一一挑出，就像在整理一本写满错误代码的命格之书。
陆沉的手术刀突然停在空中。他看见乞丐正用颤抖的手指触碰老兵的命格，灵石发出的金光中，那1%的编辑权限正在缓慢地改写\"厄运缠身\"的参数。更远处，无数类似的微光在九寰命界各处亮起，像一场无声的星火燎原。
晶壁完成最后的结晶化时，墨的视野突然无限扩展。她看见玄机子站在诛神阵中央，清道夫命格的碎片正在他掌心重组为某种测量工具；看见苏离的残魂化作流光融入某个凡人的编辑器；看见无数乞丐这样的普通人，正用那1%的权限撬动命运的齿轮。
命网深处，新诞生的规则正在自主复制。陆沉收起手术刀，看着自己逐渐实体化的手掌——掌纹是不断变化的命格图谱，每个交叉点都带着微小的锁孔。他忽然笑起来，对着空无一人的数据洪流说道：\"五星好评，改天请你喝酒。\"
灵石在乞丐掌心彻底裂开，迸出的金光将\"好运诊所\"的招牌染成灿烂的金色。老兵命格上\"厄运缠身\"的字样正在褪色，新的参数缓缓浮现：【厄运-1%】。排在后面的队伍突然骚动起来，有人开始尝试自己触碰命格上的锁孔。
墨的最后一块人类皮肤完成结晶化的瞬间，整个九寰命界的命格编辑器同时发出清越的鸣响。那声音像手术刀划过灵石，又像命书最后的电子音在数据深渊里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