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道：“没事，你就当我是在胡言乱语。”
凌子晟安静地看着白玉。
白玉在他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担心他真的黑化，安抚道：“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
凌子晟说：“我能有什么魅力？少爷富有学识，不论外在还是内涵，都完美无可挑剔，少爷还能驱散山中的毒蛇猛兽……”
凌子晟的眸色越来越阴暗，“少爷才是真正的勾人，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
白玉连忙打断他的话，道：“停！别说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始乱终弃，这辈子只跟你共度余生！”
闻言，凌子晟的眼睛瞬间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就连表情也肉眼可见地变得阳光起来。
白玉松了口气，赶紧捧住凌子晟的脸，给了他一个吻。
“黑石，你不要想太多，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凌子晟道：“可我又担心，少爷成为探花郎之后，被人捉去当了女婿……”
白玉道：“你放心，就算被抓，我也绝不妥协。”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白玉又道：“我宁死也不会被别人玷污，直接撞柱而亡。”
凌子晟听见他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连忙“呸”了几口，他道：“不许说什么死不死的，若是少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杀尽天下人，给少爷陪葬。”
白玉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天下人多无辜啊？黑石，你可不能做出这么癫狂的事，太罪孽了，这样会脏了我的轮回路，你还不如自己殉情，跟我携手共赴黄泉。”
凌子晟的眼里满含欢喜，他道：“好，都听少爷的。”
少爷果然是爱他的，否则为什么别人陪葬，会脏了少爷的轮回路，唯独他不会？
白玉则是唉声叹气。
他以前还觉得凌子晟脾气很好，现在才发现反派骨子里竟然这么丧心病狂……
在原本的剧情中，反派会驻守边关，孤独终老，到死都不曾娶妻，孑然一身，白玉还感觉他心怀大爱，一辈子守护百姓，现在看来，反派的本质是恋爱脑？
凌子晟抱着白玉，亲了又亲，珍惜道：“少爷，你可千万要好好的……”
白玉道：“嗯。”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白玉便每晚都让凌子晟跟自己睡一个房间，两人相拥而眠，带给凌子晟满满的安全感。
直到放榜那日，白玉前一晚劳累，第二天迷迷糊糊睡到了自然醒，醒来洗漱完，已经有差人来给他报喜，恭喜他考中了第六名。
举人的头名是“解元”，第二名是“会元”，第三、四、五名被称为“经魁”，而白玉的第六名是“亚魁”，也算是个不错的成绩了，至少白玉自己很满意。
凌子晟给人散了铜板，又额外给了官差一点碎银。
谁知那名官差却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收下银子急匆匆跑了。
凌子晟察觉到不对，直接跟上去，把人家堵到一个角落里，质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脸？”
官差的气势不由得弱下去，“我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说着说着，官差又有些恼怒，道：“等等，我为什么要怕你？我在衙门当差！你不过就是个小小百姓，根本不可能是那位……”
凌子晟面无表情地问：“哪位？”
“就是……就是凌大将军，听说他已经死了，但……但是没找到尸体……”
闻言，凌子晟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过去的画面，好像有人偷袭他，他迫于无奈，跳了崖……
他是大将军吗？
凌子晟思绪飘飞，如果他真的是大将军，手底下肯定有军队，到时候谁敢跟他抢夺少爷，他就把人揍一顿。
若是连皇帝都看上少爷，那他就直接起兵造反……
官差见他表情阴晴不定的，看上去有些吓人，便趁着他不注意，偷偷跑掉了。
凌子晟回了小院子，白玉身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街坊邻居们都来沾喜气，就连房东都亲自来了，说要给白玉减免一年的房租，因为白玉中举，以后他这小院子就是举人住过的，能高价租给别的读书人。
当然了，若是下一名租户也考上举人，就不能再免房租了，房东总不能一直做慈善，他会说这房子果然受过文曲星照耀，接连出了两位举人，不过，科举竞争激烈，考上的概率很低，就算以后有别的租户，也不一定能考上。
……
几天后，省城一位达官贵人专程举办了宴会，邀请举人们喝酒聚会。
白玉对这种古人宴会还是很感兴趣的，还换了一身干净秀气的白色长衫，衣袖与下摆都绣着针脚细密的金丝纹路，腰间悬挂玉佩，打扮中规中矩，既不出风头，也不显寒酸。
白玉站在阳光下，披着一身璀璨的阳光，身姿挺拔如竹，面容精致冶丽。
“黑石，我们走吧。”
凌子晟望着白玉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眸，忽然问道：“少爷，咱们可以不去吗？”
“为什么？”
白玉神色疑惑，他道：“所有的举人都去，就我一个不去，那不是不给面子吗？到时候人家当官的肯定记住我了，我可不想搞特殊……”
凌子晟说：“可是少爷这样好看，被当官的看上怎么办？”
白玉道：“你说得对，那我把自己装扮的丑一点？”
凌子晟摇头道：“少爷天生就该恣意妄为，活的惬意潇洒，不应该被别人的眼光束缚。”
白玉无奈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凌子晟说：“我想嫁给少爷。”
白玉惊讶脸：“……”
凌子晟神色失落：“少爷不愿意娶我？”
白玉说：“我……我当然愿意……都怪我考虑事情不周，忘记给你一个名分。”
凌子晟“嗯”了一声，又说：“我当妾也可以。”
白玉道：“那不行，妾的地位很低，我这辈子都只跟你在一起，不会再有别人，所以你肯定是妻郎。”
凌子晟舒展了眉眼，整个人显得异常柔和，“太好了，少爷愿意娶我当妻郎，就是不知老爷和夫人那边是否同意，毕竟我身份低微，只是奴隶，根本没资格高攀少爷……”
白玉现在一听见他说“奴隶”两个字就头疼，谁家奴隶这么嚣张，每天都爬少爷的床啊？
白玉道：“身份不是问题，性别也不是问题，我有个哥哥，叫白勤学，他有好几个孩子，白家传宗接代也不靠我，所以咱俩有没有孩子都不重要，日子过得开心就行。只要我们两情相悦，爹娘不会阻止的。”
听到“两情相悦”这个词，凌子晟的内心更是像喝了蜂蜜水一样甜，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玉，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白玉笑道：“今天肯定不行，成亲是一件比较复杂的事情，需要禀明父母、三媒六聘，选择良辰吉日……”
凌子晟道：“我不在乎那些虚礼，只想尽快过门。”
他好不容易给自己求到一个正经名分，当然要赶紧确定下来，越快越好！
白玉扶额，道：“那也得先跟我爹娘说一声……现在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去应约赴宴。”
“好吧。”
凌子晟叹气，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村子，把白老爷夫妇带来，当场成亲。
凌子晟驾着马车，把白玉送到宴会地点，许多举人们的身边都带着书童，大家志得意满，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更有甚者已经穿上了绫罗绸缎，因为举人可以不用交赋税，享有许多特权，地主们都希望把自己的土地挂到举人名下，这样就能免去粮食税，所以大家会抢着巴结举人，希望能得到免税名额。
白玉之前是秀才第一名，每个月都能领到朝廷发的粮食，如今中举，又能领到俸禄，从今往后，白玉就算每天在家歇着，也不会把自己饿死，因为朝廷会养着他。
举人同时也相当于预备官员，大宁国律法规定，若是某个地区缺乏大量官员，便会选择一部分举人授予官职，但这种情况很少。
举人见到官员不用下跪，就算犯错，衙门也不能对举人用刑，如果举人们想继续参加考试，朝廷就会提供去京城的路费，次年二月，京城会举办会试，会试通过就是殿试，前途无量，因此各地官员们对举人们都比较客气，因为举人们还有进步的空间，若是继续考下去，在殿试上大放光彩，以后肯定是要当官的，到时候大家都是同僚。
宴会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白玉觉得自己不擅长饮酒，偷偷把一个酒壶里的酒水换成了温水，别人喝酒，他喝水。
白玉饶有兴趣地听着周围人的谈话声，旁边正好有两个举人在小声聊天，一个说：“我中举之后，我们村那边的地主，肯定会愿意把他女儿嫁给我……我真是太高兴了，今年终于能娶到她了。”
另一个说：“你傻吗？地主家也就有几个臭钱罢了，咱们现在是举人，找什么样的姑娘找不下？何必从村子里挑。”
“不，我就是喜欢她。”
“噗，我看你就是见识的女子太少了，等到晚上，我带你去咱们省城最大的享乐之地，一定会让你流连忘返。”
“不，我不去，我就是要把她娶回家。”
“随你，你这人真是深情……”
白玉听的津津有味，这边听完，又去偷听那边的讲话声，听着听着，发现附近有不少人都在偷看他，毕竟举人年年有，可是像白玉这么漂亮的举人，并不多见。
就连组织宴会的达官贵人，都记住了白玉的这张脸。
白玉喝了一壶水，装作醉眼朦胧的样子，跟随小厮去房间休息片刻。
等到宴会结束时，天色已晚，有些举人选择住下，有些则是醉醺醺地告辞离去。
白玉脚步摇晃着，一路走到路边，看到凌子晟的马车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走过去，爬上马车，催促凌子晟赶紧离开。
凌子晟闻到了酒味，他问道：“少爷喝酒了？”
白玉含糊地应了一声。
凌子晟又问：“有没有人趁着喝醉酒，占少爷的便宜？”
白玉道：“没有，回去再跟你说，咱们快走。”
凌子晟听话地驱使着马车离开。
回家后，白玉先洗了个澡，然后对凌子晟说悄悄话，“我跟你说，我今天特别机灵，把酒换成了水，把旁边的举人给喝趴下了，有人夸赞我酒量好，纷纷敬我一杯，我烦不胜烦，只能适当地装醉。”
说完，白玉又抱怨道：“那个酒的味道……不好喝，还不如吃碗甜粥。”
凌子晟问：“少爷想吃甜粥吗？我现在就去给少爷做宵夜。”
白玉拽住他的胳膊，道：“不用，我就是随口一说。”
凌子晟道：“少爷若是饿了，随时可以使唤我，哪怕深更半夜，我也愿意起床给少爷做吃的。”
白玉不相信，于是缠着凌子晟亲亲抱抱。
两人身影交叠到深夜，凌子晟烧了水，准备跟白玉一起洗完澡睡觉，但是白玉却道：“我要喝粥！”
凌子晟二话没说就跑去做饭了。
白玉在后面追着他，笑道：“你真给我做呀？我还以为你只是跟我说几句好听话，用来哄我开心的。”
凌子晟道：“我对少爷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
白玉不喝粥了，凑过去亲凌子晟的耳朵。
凌子晟道：“少爷，你乖乖回房间等一会儿，我会在粥里加糖，再把中午的肉勾蛋热一下。”
白玉道：“明早再吃吧，我不饿，刚才在开玩笑。”
凌子晟转头，目光黑沉沉地看着他。
白玉吓了一跳，底气不足道：“你……你生气了吗？我不该骗你……”
凌子晟伸出手，一把将白玉抱在怀里，低声道：“没生气，我在想，少爷果然很宠我……”
白玉纳闷道：“我怎么宠你了？”
凌子晟说道：“不管我做什么饭菜，少爷都会夸赞我的手艺好，从不挑刺，少爷，你真是全天下最好的少爷。”
白玉道：“我不会做饭，能吃到美食已经很幸福了，当然不会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