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这算是你们三个的入学考试吧。\"
夏油杰的声音轻飘飘地在废墟间回荡。
他嘴角带着温和的微笑，眼神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一旁的五条悟笑嘻嘻地抬手，像班主任宣布课外活动一样轻快地说道。
\"是这样的~你们要好好听夏油老师的话啊。\"他故意拖长了\"老师\"二字，语气轻浮得像个街头发传单的推销员。
夏油杰的额头隐约浮现出一根青筋，但他居然没反驳，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假装没听见。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地指着自己。
\"……等等，我没有说要入学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自言自语，却带着明显的困惑。
而相比之下，钉崎野蔷薇的反应就激烈得多。
她站在碎石堆上，一脚踩着一块断裂的混凝土块，一手叉腰，橘色的短发随着她愤怒的动作猛地甩动。
\"喂！！你们两个混蛋把我绑架到哪里来了？！\"
五条悟完全无视了他们的抗议，自顾自地拍了拍手，兴致勃勃地说。
\"嗨~今天的咒灵就是你们三个的目标！只要你们三个能联手拔除它——\"
他拉长音调，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之后的特训课全都可以参加哦~\"
虎杖的表情更无奈了，\"……都说了，我没有要入学……\"
钉崎直接炸毛：\"不准无视我啊！！\"
夏油杰叹了口气，俯视着下方的学生，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宣布课堂纪律。
\"既然悟这么说了，你们还是先下去吧。\"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们。\"
伏黑惠盯着地面。
眼前的废墟已经塌陷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坑底满是断裂的钢筋和锋利的碎石，像张开的野兽嘴巴。
他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夏油杰：\"夏油……老师。\"
他停顿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称呼还不太习惯，\"我的鵺之前受伤了，现在放不出来。\"
夏油杰挑了挑眉：\"你还有其他的式神吧？\"
\"有。\"伏黑惠点头，\"但是会飞的只有鵺。\"
一瞬间的沉默。
夏油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语气无奈却又耐心。
\"惠，式神使的操作不要局限于式神的能力。\"
他看向少年，声音放缓了一点，\"开发它们的多种用途，是每个式神使的基础操作。\"
伏黑惠微微一愣，眼神里透出疑惑。
——这跟他一直以来被教导的方式完全不同。
他从小就被五条悟带着训练，术式的摸索全靠自己翻阅书籍和实战经验，而所谓\"教学\"就是\"先放出来再说\"。
至于体术……想到那些被五条悟揍得鼻青脸肿的记忆，伏黑惠的眼角就忍不住抽了一下。
这家伙根本不是老师！是玩弄猎物的恶劣猎手吧？！
伏黑惠下意识把目光转向五条悟，希望他能给点提示，然而——
五条悟正歪着头，眼罩下的嘴角微微翘起，一脸无辜地和他对视，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该解释什么。
伏黑惠：\"…………\"
算了。
他放弃挣扎，直接看向夏油杰，语气坦率。
\"夏油老师，我还是不太懂。\"
夏油杰皱起眉头：\"悟之前没教过你术式的运用？\"
\"哈？术式的开发不都是他们自己思考吗？\"
五条悟立刻举手抗议，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只教他们基础和体术！夜蛾也是这么教的好吧！\"
夏油杰：\"……\"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忍耐什么。下一秒，他直接无视了五条悟，重新看向伏黑惠，语气认真。
\"惠，你记住，每个式神使对式神的操控都基于我们对式神的了解，最基本的运用就是式神的能力本身。\"
说着，他脚下微微一压，蝠鲼咒灵的身躯缓缓摆动，夏油杰伸手拍了拍它的背部。
\"比如说这个，蝠鲼的基本能力是飞行，以及——\"
\"唰！\"
蝠鲼突然张开嘴，露出两排锯齿状的牙齿，寒光闪烁！
五条悟顿时兴奋地凑过去，像个孩子一样伸出手指戳戳：\"诶~这家伙居然有牙齿吗？！\"
夏油杰直接无视了他，继续讲解：\"但是，当我们进一步了解后，蝠鲼可以做到更多的事情。\"
虎杖和钉崎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眼神好奇地盯着蝠鲼。
\"比如——\"夏油杰顿了顿，语气微妙，\"它是一个合格的垃圾桶。\"
伏黑惠：\"？？？\"
——什么鬼？！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油杰解释道：\"咒灵就算吃掉垃圾，也不会消化不良，而且……\"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它们不需要排泄。\"
伏黑惠：\"……\"
虎杖：\"哇！这么环保？！\"
钉崎：\"……大城市的咒术师真的很奇怪。\"
夏油杰咳了一声，果断跳回正题：\"再比如说，如果地面断裂，而我们的飞行式神无法使用，该怎么办？\"
他说完，身后缓缓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
\"嗡——\"
数不清的蝇头咒灵像蜂群一样席卷而出，密密麻麻地涌向断裂的地面。
它们互相挤压、堆叠，竟在深坑上空形成了一条由咒灵铺成的临时道路！
\"一些数量庞大的式神，比如蝇头，或者你的脱兔，都可以做到类似的效果。\"
夏油杰停住了召唤，目前蝇头只铺了一半的地面。
伏黑惠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中映着那条漆黑的\"道路\"。
——原来还能这样？！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下一秒，他双手结印。
\"……脱兔。\"
\"哗啦——\"
废墟的阴影中，无数雪白的兔子悄然出现。它们跳动着，一只接一只，耳朵搭着前一只的后腿，逐渐延展成一条白色的\"桥梁\"。
伏黑惠额头渗出细汗，咒力正在急剧消耗。当脱兔铺到约莫三分之一的长度时，他猛地停下，呼吸有些急促。
\"……极限了。\"
夏油杰看着他，点了点头：\"不错。\"
五条悟吹了声口哨：\"惠，进步很快嘛~\"
伏黑惠看了他一眼，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还不是因为你从来没教过？！
天空阴沉，几缕灰云低垂，沉闷的空气里游荡着一丝腐朽的气味。
钉崎野蔷薇皱起鼻子，嫌弃地眯了眯眼，目光从伏黑惠身上扫过，最终钉在另一边的虎杖悠仁身上——这家伙看起来傻乎乎的，完全不像个术师。
“喂。”
她毫不客气地开口，手指直指虎杖，“你的术式是什么？”
虎杖一愣，迟疑地指了指自己：“我？”
钉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指尖戳了戳他的方向。
“废话，就是你啊，不然还能是谁？”
虎杖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啊……这个啊，我不知道。”
“哈？！”
钉崎的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拔高了嗓门，“你不知道？！”
她上下打量着他，像在看一块朽烂的木头，“那你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虎杖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呃，情况比较复杂……”
钉崎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直接把他归类成了“拖后腿的麻烦货”。
她狠狠地咂了咂舌，不再理会他，转而仰头瞪向半空——那两个骑着蝠鲼咒灵、悠哉悠哉看戏的男人。
“老师——”她拖着长音喊道，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不满，“我的咒具到底带了没有啊？！”
“啪！”
像是回应她一样，鹈鹕咒灵猛地甩下一个棕褐色的皮质小包，准确无误地朝她砸来。
钉崎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单臂一挥，稳稳接住，手腕一翻，利索地将小包系在了腰侧。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显然早已习惯这套流程。
“好了！”她拍了拍手掌，唇角勾起一抹战意凛然的笑，“这下终于能认真打一场了！”
然而，还没等她多走两步，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
“轰隆！！！”
不远处的废墟猛地炸开，显土缓缓爬出。它的全身像是干涸的泥土皲裂，关节处渗出黑浊的不明液体，身后拖拽着一具早已腐烂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喂！这是什么恶心的玩意儿？！”钉崎的脸皱成一团，抬手捂住鼻子。
伏黑惠的手指已经在结印：“先别抱怨了！它是一级咒灵——但那个伴生尸体有古怪！”
虎杖左右看了看，跃跃欲试：“那我先冲了？！”
钉崎翻了个白眼：“你连术式都不会就别瞎凑热闹！”
虎杖兴奋地挥了两下，刀刃划破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
“哇！好帅！”
显土谨慎地扫视着盘旋在上空的蝠鲼咒灵，见夏油杰只是托着下巴旁观，五条悟甚至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它的肢体稍微舒展了一些，干裂的嘴角咧开一道狰狞的弧度。
唰——！
一条泥浆凝结的尖刺猛地从地面突起，直刺向站位最靠前的虎杖。
虎杖反应极快，侧身闪避的同时挥动漆黑的砍刀，咒力缠绕的刀刃将泥刺斩成两截，但断口处立刻蠕动着重新连接。
“别和它的术式纠缠！”
伏黑惠低喝一声，手指结印，几只脱兔从影子中跃出，迅速填补着被破坏的地面。
显土浑浊的眼珠盯着那些雪白的兔子，突然改变策略，泥浆翻滚，数根钢筋从地底如毒蛇般蹿出，直奔脱兔扎去！
……故意针对式神？伏黑眼神一凝，在钢筋即将刺穿脱兔的瞬间，突然变动手印——散！
原本紧密排列的脱兔立刻四散弹开，钢筋从空隙间穿过，刺了个空。钉崎抓住机会，指间捏着的钉子泛着冷光，咒力灌注，
“给老娘露出破绽啊混蛋——！”
钉子破空飞出，却在半途被显土突然掀起的一道墙挡住。它咧开嘴，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嘲弄声，随即猛然转向，手臂突然延伸，直抓伏黑的咽喉！
“伏黑！！”
虎杖大喊着冲刺而来，刀刃横斩，但显土的攻击轨迹极其刁钻，泥手突然在半空变向，从伏黑惠背后绕去！
钉崎的瞳孔猛然收缩，手中的锤子已经高高扬起。
“别想得逞！”
咒钉狠狠钉显土的手，咒力震荡之下，血浆四溅。
显土吃痛般收回残肢，却更加狂躁，地面再次翻涌起危险的泥浪——这次的目标，是破坏三人脚下全部的立足点！
“别被它带节奏！”钉崎一边跳跃着规避裂痕，一边瞄准显土的伴生尸体，“——刍灵咒法！”
钉子如闪电般刺出，可就在即将命中时，显土猛地扭身，用躯壳挡下攻击，钉子竟被硬生生卡在它的身体中！
“它在故意掩护那具尸体！”钉崎咬牙。
“那我来！”虎杖握紧短刀，猛地冲上前，刀刃狠狠劈开一根袭来的钢筋，然而下一秒，更多的钢筋向他们射来！
“虎杖！别蛮干！”伏黑喊道，玉犬已经扑向显土的关节，试图限制它的行动。
“啧，‘地面’又开始塌了！”钉崎稳住身形，一边躲避一边盯着那具尸体——它似乎在……笑？
“伏黑！”钉崎猛地反应过来，抬头吼道。
“知道！”伏黑迅速变换手势，影子猛然扩张——但就在这时，蝠鲼咒灵上的夏油杰悠然开口：“钉崎，别急着打本体。”
她一愣，抬头怒视：“哈？！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夏油杰的嘴角微扬，语气懒散却笃定：“它的‘伴生尸体’才是核心，打碎那具尸体，咒力循环就会被破坏。”
钉崎的瞳孔微微一缩——原来如此！
她的视线立刻锁定那具腐尸，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谢了，骗子老师。”
咒力凝聚，她的手再次抬起——“刍灵咒法——共鸣！”
“咻——！”
钉子疾射而出，精准无误地钉入腐尸的眉心！
“轰轰轰——！！！”
恐怖的诅咒波动瞬间炸裂！腐尸发出凄厉的尖啸，黑色的咒力如潮水般翻涌，而显土的躯体也开始崩塌，泥土寸寸碎裂，化作黑烟。
“解决了吗？！”虎杖兴奋地喊道。
伏黑惠皱眉盯着残余的咒力残秽：“还没完，它在挣扎……”
可下一秒，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探出——夏油杰不知何时已经落地，掌心微张，一股浑厚的咒力如漩涡般将显土残存的咒力拉扯过来。
他的表情依旧淡然：“……好了，到此为止。”
咒力凝聚，最终化作一颗漆黑的珠子，被他收入掌心。
钉崎长长舒了口气，肩膀松懈下来：“呼……总算搞定了！”
虎杖挠挠头，笑得灿烂：“钉崎！你刚才那一下超帅的！”
她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哼，比你强上一百倍。”
伏黑惠叹了口气：“……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这种地方比赛？”
而高处的五条悟笑嘻嘻地拍了拍手：“不错不错！第一次配合还算合格~”
钉崎抬头瞪他：“少在那里说风凉话！”
夏油杰淡淡一笑，收回珠子，转身。
“好了，后续处理留给辅助监督……走吧，回高专。”
——战斗落幕，新生的三人组，总算初次并肩完成了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