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掀开星芒烤串屋的门帘时,风铃发出细碎的叮铃声。现实世界的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孜然香气,却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那是时间腐蚀的征兆。柜台后的王强正对着收银机发愁,见三人进来,立刻扔下账本扑过来:“老板!你们可算回来了!刚才有个顾客买烤肠,咬了一口直接变成小孩了!”
胖虎挑眉:“返老还童?好事啊,省得你总嫌自己长得老。”
“屁!”王强急得直搓手,“他变成五岁小孩后尿了一地,现在他爸妈在门口闹呢!还有冰箱里的肉串全长出了树根,你看——”他掀开冰柜,里面果然盘踞着青紫色的藤蔓,正滋滋吸收着牛肉串的油脂。
苏月皱眉,指尖轻抚过锁骨的光斑:“镜像裂隙的侵蚀在加剧。根据混沌夹缝的规则,现实每过一小时,夹缝就会渗透进更多碎片。”她突然看向林羽,“你母亲留下的雷耀纹,有没有可能和这些藤蔓产生共鸣?”
林羽点头,伸手按在冰柜边缘。眉心的雷耀纹泛起微光,藤蔓却突然疯狂生长,缠绕住他的手腕。王强惊呼着要扯掉藤蔓,却见林羽眼中闪过奇异的流光——他看见无数片段在藤蔓中流转:母亲在烤串摊前微笑,时烬在时光祭坛上转动齿轮,还有个陌生女子将一枚种子埋入混沌夹缝的土壤。
“这是...时光苔藓的母株。”林羽喃喃自语,“灭神殿在用它侵蚀现实世界的时间场。胖虎,把你的辣条罐给我。”
“哈?”胖虎下意识护住腰间,“老林你口味变重了?”
“母株需要‘烤串念想’来净化。”林羽扯出一抹苦笑,“记得我们在夹缝里遇到的时间残片体吗?他们对烤串的执念能稳定时空碎片。你的辣条...可能也行。”
胖虎犹豫片刻,终于打开辣条罐。罐底除了妹妹的照片,还躺着半根皱巴巴的辣条——那是十年前妹妹塞进他口袋的。他闭着眼将辣条碾碎,撒在藤蔓上。奇迹般地,藤蔓竟开始萎缩,露出冰柜里完好无损的肉串。
“成了!”王强欢呼,“老板,你这招比胖虎的机械腿好使多——”他突然噤声,尴尬地咳嗽两声。根据最新指令,“机械”相关词汇已被列为禁忌。
林羽拍拍他的肩,转向苏月:“我们得再进混沌夹缝,找到时光苔藓的源头。王强,守住烤串屋,别让任何碎片渗透进来。如果遇到穿黑袍的人...”他顿了顿,“就给他们烤串,多加孜然。”
重返混沌夹缝时,逆时沙漏的沙粒已变得浑浊。林羽留意到苏月手腕的符文愈发明亮,如同燃烧的金线,而胖虎的伤疤也隐隐发烫——这是某种共鸣的征兆。
“看那边。”苏月指向东南方,那里原本破碎的天空竟出现了一片完整的星空,每颗星都化作烤串的形状,“像是某种指引。”
三人在荧光苔藓中穿行,忽然听见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那是首古老的童谣,唱着“烤串的烟火,是时光的锚”。胖虎突然停住脚步,从草丛里捡起个布偶——那是个用辣条包装纸做的老虎,和他妹妹小时候的手艺一模一样。
“小夏...她来过这里。”胖虎的声音沙哑,“这个布偶,是她九岁生日我送的。”他轻抚布偶,竟从虎嘴里掉出片枯叶,上面用炭笔写着“祭坛”两个字。
前方突然出现一座由时光苔藓堆砌的祭坛,中央立着块残缺的石碑,上面刻着苍雷宗的烤道密语:“孜然入魂,光阴为刃,以念为火,烤尽沧桑。”林羽刚要触碰石碑,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藤蔓破土而出,将三人拖入地下。
黑暗中,林羽听见苏月的惊呼,紧接着撞上柔软的苔藓墙壁。等眼睛适应了微光,他看见眼前是个巨大的洞穴,洞顶垂下千万条发光的苔藓,照亮了中央的石台——上面躺着个穿着古装的少女,正是胖虎照片里的小夏。
“小夏!”胖虎扑过去,却被一道透明屏障弹开。少女的身体半透明,如同时间残片体,但胸口还残留着微弱的心跳。苏月仔细观察屏障,发现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和她手腕的符文如出一辙。
“这是时光齿轮的封印。”苏月皱眉,“她被当作活容器,用来稳定苔藓母株的能量。胖虎,你的暴脾气领域...可能是解开屏障的钥匙。”
“可之前用的时候会加速腐蚀。”胖虎犹豫,“要是我失控了...”
“不会。”林羽按住他的肩膀,“还记得在光阴祭坛吗?你的辣条念想净化了灭字齿轮的侵蚀。现在你妹妹就在这里,她需要你。”
胖虎深吸一口气,闭眼再睁眼时,眼底燃起赤红的火焰。他的皮肤表面浮现出金色纹路,那是与灭字齿轮对抗的痕迹,但这次,纹路中夹杂着辣条的辛辣气息。随着一声怒吼,屏障应声而碎,苔藓母株的根系暴露无遗,每一根根须上都串着无数记忆碎片。
“小心!”苏月突然推开林羽,一根根须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墙上留下道焦痕。林羽这才发现,根系不仅吸收记忆,还会将负面情绪转化为攻击。他举起雷耀烤神刃,刃口喷出孜然火焰,将靠近的根须烧成灰烬。
“胖虎,去救你妹妹!苏月,帮我找到母株核心!”林羽大喊,同时施展出时光定格。周围的时间流速减缓,他趁机冲向洞穴深处,却在拐角处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母亲正坐在苔藓编织的椅子上,对着他微笑。
“妈?”林羽的刀刃哐当落地,“你...到底是谁?”
“小羽,还记得妈妈教你的烤串口诀吗?”母亲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异样的空灵,“第三遍孜然要绕着心脏画圈,这样烤出来的红薯才会甜。”她站起身,衣摆间飘落出无数雷耀纹,“这是混沌太初镜的启动仪式,需要集齐所有烤神的执念。”
林羽猛然想起苏月母亲的留言芯片,与母亲的话如出一辙。他颤抖着伸手,却发现母亲的身体逐渐透明,化作万千光点融入他的眉心。与此同时,洞穴剧烈震动,母株核心发出刺耳的尖啸,胖虎抱着妹妹的身体退到他身边。
“老林!母株在自爆!”胖虎大喊,“怎么办?”
林羽看向苏月,她正用符文试图稳定核心,却被反噬得口吐鲜血。突然,他想起苍雷宗残页上的配方,想起现实世界顾客的好评念想,想起烤串摊的烟火气——那是人间的执念,是对抗时间循环的最强力量。
“把你们的念想借给我!”林羽张开双臂,雷耀纹覆盖全身,“苏月,用你的能力同步时间场!胖虎,把所有辣条念想都集中到刀刃上!”
苏月点头,符文与雷耀纹共鸣,形成金色的结界。胖虎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烤神刃上,辣条的辛辣味与血液的铁腥味混合,竟化作缕缕白烟,缠绕在刀刃周围。林羽深吸一口气,挥出最强一击——
“光阴烧烤大会!”
洞穴中浮现出巨大的烤架,现实世界的好评念想化作火焰,将母株核心困在其中。无数“再来一串”的弹幕从天而降,化作高温炙烤的力量。母株发出悲鸣,根系纷纷萎缩,最终化作一团纯净的时光苔藓,悬浮在林羽掌心。
危机解除后,胖虎的妹妹小夏缓缓醒来,眼中还带着迷茫:“哥...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你一直在找我。”胖虎别过脸,偷偷抹掉眼泪,却被小夏戳穿:“哥你哭啦?羞羞,比我这个妹妹还爱哭。”
苏月则在母株核心处发现了新的线索——一块刻有“1998年暴雨夜”字样的碎片,正是林羽父母失踪的那晚。碎片里隐约可见母亲将雷耀纹刻入烤红薯的画面,而父亲则在一旁调试陨石碎片的频率。
“他们早就知道陨石会带来灾难。”林羽握紧碎片,“母亲藏在烤红薯里的,不仅是密码,还有让我活下去的希望。”
返程前,林羽将纯净的时光苔藓植入逆时沙漏,沙粒重新变得清澈。苏月的符文也不再灼烧,反而与雷耀纹形成微妙的平衡。胖虎则用辣条包装纸给妹妹做了个新布偶,承诺再也不松开她的手。
当他们回到现实世界时,星芒烤串屋的时间腐蚀已全部消退,顾客们正排着队买烤串,仿佛刚才的危机只是一场梦。王强迎上来,手里举着个奇怪的东西:“老板,刚才有个穿灰袍的人留下这个,说给你的。”
那是个古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躺着半块烤红薯,和一张字条。字条上的字迹潦草却熟悉:“当你看到这个时,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了。但记住,烤串的烟火永远不会熄灭,因为那是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
林羽眼眶发酸,将烤红薯分给大家。咬下的瞬间,一股温暖的能量流遍全身,雷耀纹随之亮起。他知道,这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礼物,也是对抗灭神殿的终极武器。
夜幕降临,烤串摊的霓虹再次亮起。林羽看着胖虎兄妹拌嘴,苏月在一旁微笑,突然明白所谓混沌太初镜的觉醒,从来不是孤独的力量。当所有的执念、情感、烟火气汇聚在一起,便是超越时间的永恒之光。
而在混沌夹缝的深处,时烬凝视着水晶球里的画面,嘴角勾起复杂的弧度。他的袖中滑落出半枚齿轮,上面刻着“小焰”的字样——那是姐姐留给他的最后信物。远处,时空仲裁者的身影若隐若现,声音里带着警告:“时烬,别让情感干扰你的计划。”
“不会的。”时烬握紧齿轮,却在闻到烤红薯焦香的瞬间,指尖微微颤抖,“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