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主张,派褚燕及本部人马立即跨过万金山占领宁县,掐断扶罗韩与能臣氐的联系,再派赵云率本部人马攻取居康截断扶罗韩北逃的归路,主公再引所剩兵马反包围乌鲜联军,和陶升、刘石里应外合将其击溃或消灭。于是吴权按照沮授的计策分兵三路杀进上谷。
朔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在万金山陡峭的山脊上呼啸而过。褚燕紧了紧身上的皮袄,粗糙的手指抚过腰间那把跟随他多年的环首刀。刀身上斑驳的痕迹,记录着从黑山到幽州的每一次生死搏杀。
\"将军,前面就是宁县了。\"孙轻猫着腰从前方探路回来,胡须上挂满了冰碴,\"乌桓人在城外扎营,看样子不过五千骑兵。\"
褚燕眯起眼睛,远眺山脚下星星点点的营火。多年的山林生活让他练就了一双夜枭般的眼睛,即使在昏暗的暮色中,也能清晰地看见乌桓骑兵在营地里肆意饮酒作乐的景象。
\"传令下去,\"褚燕的声音低沉如闷雷,\"全军休整一个时辰,子时出发。\"
黎明前的宁县郊外,霜重如雪。骨进打着哈欠走出帐篷,铁甲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这个乌桓贵族的小儿子才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稚气。他轻蔑地望着远处山坡上出现的幽州军——那些步兵排列着笨拙的方阵,在晨光中如同待宰的羔羊。
\"儿郎们!\"骨进翻身上马,高举弯刀,\"随我碾碎这些汉人!\"
五千乌桓骑兵如潮水般涌出营寨。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颤动,扬起的雪雾在朝阳下泛着血色。骨进冲在最前,仿佛已经看见敌人溃逃的景象。
然而,预想中的溃散并未出现。幽州军方阵稳如磐石,前排长枪如林,寒光刺目。更令骨进惊愕的是,当骑兵冲到两百步距离时,天空中突然腾起一片黑云——那是数以千计的箭矢!
\"举盾!\"骨进嘶声大喊。第一波箭雨落下,数十骑应声倒地。还不等乌桓人喘息,第二波、第三波箭雨接踵而至。褚燕将弓箭手分为五队,采用轮番射击的战术,箭矢如连绵不绝的暴雨,将冲锋的骑兵笼罩其中。
\"这...这是什么战法?\"骨进的手臂已被箭矢贯穿,鲜血顺着弯刀滴落。他惊恐地发现,冲到敌阵前的骑兵已不足五百。更可怕的是,那些长枪兵手中的兵器闪着诡异的光芒——枪头上竟都装着倒钩!
\"杀!\"幽州军阵中爆发出一声怒吼。前排长枪如毒蛇般刺出,倒钩轻易撕开皮甲,将骑兵扯落马背。后排士兵手持环首刀,精准地砍断马腿。惨叫声中,乌桓骑兵如割麦子般倒下。
骨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卫一个接一个倒下。他狂吼着冲向那个站在阵中的幽州将领,却见对方冷笑一声,手中长刀如闪电般劈下...
与此同时,居康城外。
赵云勒马立于高岗之上,银甲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他身后三千白马义从肃立如林,每张年轻的面庞上都写满战意。
\"子龙将军,\"副将指着远处城头上慌乱的守军,\"探马来报,扶罗韩已将大半兵力调往沮阳,城中守军不足两千。\"
赵云微微颔首,龙胆亮银枪缓缓抬起:\"传令,一鼓作气,拿下此城!\"
三千铁骑如雪崩般冲向居康。城头上零星的箭矢根本无法阻挡这支精锐。赵云一马当先,银枪如龙,挑开城门前的鹿角。
沮阳城外,吴权站在临时搭建的望楼上,远眺城中升起的狼烟——那是陶升约定的信号。
\"报!褚燕将军已攻克宁县!报!赵云将军攻破居康!\"
接连传来的捷报让中军帐内欢声雷动。吴权却面色沉静,手指在沙盘上缓缓移动:\"传令三军,按原定计划合围。\"
随着号角声响起,幽州军如潮水般涌向乌桓大营。更令扶罗韩肝胆俱裂的是,原本死守的沮阳城门突然洞开,陶升、刘石率领残存的守军杀出!
扶罗韩的金狼大纛在乱军中摇晃。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鲜卑将领,此刻脸上写满了惊恐。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胜券在握的战局,为何在转瞬间天翻地覆?
宁县战场上,褚燕踩着厚厚的尸骸巡视战场。孙轻正指挥士兵收缴战利品,不时传来发现重伤乌桓士兵的呼喊。
\"将军,这钩镰枪当真厉害!\"一个年轻士兵兴奋地挥舞着改装过的长枪,\"那些乌桓蛮子被钩住后,就像被钓上来的鱼一样动弹不得!\"
褚燕嘴角微扬。这改良长枪的主意,是他在黑山时就琢磨出来的。当年面对幽州铁骑吃尽苦头,如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也别有一番快意。
远处,最后一队俘虏被押解而过。骨进的尸体被单独放在一辆板车上——这个年轻的乌桓贵族至死都瞪大着眼睛,似乎无法接受自己的惨败。
\"打扫完战场,立即构筑防御工事。\"褚燕的声音惊飞了附近枯树上的乌鸦,\"扶罗韩得知退路被断,定会拼死反扑。\"
寒风吹过战场,卷起染血的雪粒。更惨烈的厮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