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
又能有何种办法?
最后一缕精神体钻出精神海外，萨尔强忍虚弱，看到生命巨龙的那一刻仿佛见到了救星
“莫里斯老师，您有办法救奥瑞吗?”
可生命巨龙只沉默着，看向黑龙，一切尽在不语中
“连生命规则的力量都不不够吗?”萨尔绝望的低语
“萨尔，生命之力不是万能的，伤势再重，我也能依靠规则之力修补伤口，哪怕是赛芬那样，我也能让他缓慢修复，可是...奥瑞已经死了。”
“从他踏入黑潮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死了，没有巨龙能够救他，我已经探查过奥瑞如今的状态，黑潮之力侵染可以类比为一种同化，一种能够扭转种族的底层变化，即便让他恢复肉身，也无法将他拉回来了。”
“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给他一次完全的死亡，在其他巨龙未知晓真相之前，至少奥瑞还能以巨龙的姿态死去，否则。”
堕入黑潮的巨龙，哪怕莫里斯将奥瑞救回来，艾尔维亚不会答应，源界也不会答应
“完全的同化...扭转种族...”
萨尔面容呆滞，语气低沉
原来如此，这才是奥瑞能够进入颖界的原因，此刻的奥瑞已不再是源界生灵，被岩石与藤蔓包裹之下，弥漫的紫黑雾气中哪里还有钻石龙的影子?
“可我不想让他就这样消散。”
“萨尔，我知道你很心痛，但是出了这样的事，责任不在你。”科莫缓缓凑近，但是黑龙却突然扭头，嘴角扯出无奈且难看的苦笑
“你知道奥瑞为什么选择接受黑潮之力么?”
“不仅仅是为了凯尔，也是为了我。”
“自我被黑潮祭坛传送至万族城邦，奥瑞他一直在极北之境，希望从那片仅剩废墟的冻土中寻找属于我的踪迹，而他最后认为，我或许是跌入了属于黑潮之力源头的那片世界中。”
“我的离开在他心中埋下了种子，艾尔维亚被黑潮神主入侵，同时凯尔的舍命相助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份心。”
莫里斯听到这话同样记起了什么，脸色微变：“我曾经确实跟着奥瑞，他的的确确去了极北之境，此行也花费了他二十年，没想到...可是，萨尔你是怎么知道的?”
黑龙没有回答，原本的苦笑化作坚定和决绝：“我不会放弃奥瑞，我想任性一次。”
“我不会放任奥瑞离开，这已经关系到艾尔维亚龙巢乃至大陆和源界的安危。”莫里斯巨大的身体向前一步
“不，我只是想要尝试一下，若是我的方法也失败了，那的确没有其他办法了。”萨尔咧嘴一笑，抬起龙爪，尖锐的战争武器扎入胸口
这一次，自己能否唤醒深红龙印?
...
“混账，混账!”
漩眼神主的身影自虚空中飞速跃动：“连失落的武器都被找寻到了，这头黑龙绝对不能留下。”
回想起颖界意志，漩眼神主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够让许久未曾有过动静的世界意志发出如此指令?
不过一切答案就快呈现在眼前
源界的世界壁垒虽然称不上千疮百孔，可依旧被不同的世界之力侵蚀，漩眼神主本就多次依靠分身进入源界解析世界之力
如今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量便顺利进入其中，黑潮巨龙遗留而下的力量如黑夜烛火，这一次，漩眼神主几乎耗空了所有力量，远在颖界之内的主身沉眠，源界多处分身陷入沉寂，近乎九成力量皆注入这一道分身
除开留在颖界保护主身的武器，可以说与自己的本体并无太大差异
若是这具分身死亡，漩眼神主至少需要花费千年时间经营才能回到最初的时刻
可高风险意味着高回报，若自己能成功击杀黑龙，哪怕自爆分身，那么从颖界意志那儿得来的收益完全足够弥补损耗，甚至能让自己朝着至高之力更进一步
“可惜，没能解析更多的直接之力，原本若是能得到那头自行进化的鳞兽，或许根本不需要研究这些半吊子的符文。”
是的，从前远在万族城邦郊外，窥探世界之力，且与穆法恩斯交手的骨手，正是漩眼神主的分身之力
快了，就快到了
穿过源界穹顶，苍翠的大地已全数呈现在漩眼神主身下
与此同时，艾尔维亚
一头纯种黑龙突然睁开双眼，因为感受到了威胁与愤怒而拉的狭长的龙瞳看向天穹
很好，很好!
从前毁灭一次艾尔维亚，如今米歇尔不过才离开，又想要侵略艾尔维亚，真当我泯灭巨龙是好欺负的吗?
托法纳怒吼一声
浓郁的黑光近乎将大地无声消磨出规则的圆形坑洞，自艾尔维亚之下飞出，看不清身影的黑龙如一道残影掠向高空
...
...
“萨尔你疯了!?”
科莫一把拦下萨尔想要继续用力的右臂，而飞速生长的藤蔓也将黑龙困在原地，数道藤条死死钳制住黑龙全身的力量
浓郁的生机也在疯狂修复对方身上的伤口，摸不着头脑的莫里斯迟疑的看向两龙
“放手。”
“萨尔!够了，奥瑞也不想看到你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咬着牙控制魔法的科莫压抑着声音说道，“难道你自残就能有奇迹发生吗?万一你死了，奥瑞他该有多心疼，你可别忘了奥瑞他就是为了追寻你的踪迹才不惜踏入黑潮。”
“就是因为我，他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所以即便只有那微毫的希望，我也要牢牢抓住。”
即便被两股魔力压制的无法动弹，可萨尔依旧没停下，体内魔力涌动，几乎在瞬间将内脏冲击横移，嘴角止不住吐出鲜血
“萨尔!”
“萨尔大人!”
林旭同姆塔尔也匆忙上前
可黑龙只是神色平静的看向人族：“林旭，你知道缘由，别拦我。”
林旭听着，又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我们都没有那个把握，况且那种力量你我皆无法预料，更何况万一奥瑞再次醒来依旧是黑潮巨龙，你还要再杀他一次吗?!”
“...”
“让奥瑞体面的离开吧，萨尔。”林旭再次开口
“喂，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莫里斯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每一位耳中
但很显然，没有人和巨龙想在这个时候回答这位生命龙王的疑问
“...你们说得对，”原本正在挣扎的黑龙突然卸力，“或许，我该好好活着，这样才能对得起奥瑞这一路的努力。”
“你能想通便好。”科莫松了一口气，可萨尔接下来的话却让土元素巨龙愣神
“但是我也不想在接下来的百年，千年甚至万年时间里，每当回忆这份本该由我承担的责任而满心愧疚。”
“所以，我会尝试最后一次。”
话罢，锋锐且无声的空间裂隙自黑龙胸口呈现，黑龙的瞳孔看向脸色惨白的人族
林旭在最后一刻放开了对周围空间的禁锢，无声的空间裂隙同时割裂龙晶和元素心脏
莫里斯惊悚的看向毫不留手的黑龙，还没来得及说话，生命魔法已经释放
而黑龙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只有那一道低沉且无奈的叹息自心底传出
[权柄之力并非万能，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