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臣记下了。”
王云跪在地上，双手默默握紧成拳。
等到文帝重重甩着衣袖离开金銮殿后，他被众臣们搀扶着站起来。
“王大人为国尽力，没得到皇上的夸赞不说，怎么还说出那样的话？”
“是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好在太子殿下快回来了，他素来仁心善爱，必定会为你这个舅舅伸张正义的……”
朝臣们的聒噪声让王云心生烦躁，不过在人前还是要做做样子，摇摇头道：“皇上他兴许心情不好。你们说的对，等到太子回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等到明朗回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
近些日子来，文帝格外宠爱小皇子，不仅夜夜留宿微宁宫，还将珍藏多年的夜明珠赏给了娴妃。
王皇后心中忐忑，担心文帝真的脑门一热篡改诏书，到时候，她的明朗怎么办？
好在回京的军队在第三日安然回来，再次见到苏明朗，王皇后站在宫门守候，不顾礼仪抱住了他。
苏明朗听见极低的声音响在耳边说：“你的父皇已经变了。”
他眉头微蹙，想到之前皇城传出的急召，嘴唇一动正要询问时，见到阿福公公笑眯眯来到他面前，恭敬道：“恭贺太子安然回归，皇上已经在奉先殿内等着，想要和您叙叙旧呢。”
苏明朗因此噤声，点了点头，安抚好王皇后，随着阿福去了。
静谧无人的宫道上，阿福时不时用余光偷偷扫过去。
手指捏着拂尘，缓了缓故作轻松道：“此去钦州，太子受苦了。”
“还好。”
“太子可曾知晓嘉宁公主的消息？”阿福故意提及。
苏明朗深呼吸口气，显然不想听见柳映梨的名字，淡淡道：“不知道。”
阿福闻言，故意放缓了脚步，低声提醒：“太子有所不知，皇上得知钦州事闻后，对嘉宁公主格外称赞，尤其是近日，频将曾早早立下的即位诏书拿出来端详，许久都不曾说话，奴才怀疑……”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仍惹得苏明朗眉心一跳。
联想到母后叮嘱的话，他心中后怕。
“太子殿下，您别嫌弃奴才话多……奴才只是想到您一路走来也不容易，要是将本来能轻而易举的位置，白白拱手让给他人，会不会太委屈了些？”
阿福有意煽风点火。
他是文帝身边最得力的内侍，也知晓文帝身边所有的事情，这让苏明朗不得不相信。
“你为什么要告诉本太子这些？”苏明朗生了些许怀疑。
阿福见状忙跪在地上，双手抵在额头上，模样毕恭毕敬：“老奴生来就是伺候主子的人，无论谁高坐龙椅都没有关系，可是太子您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实在不忍心看您输的一塌糊涂！”
“起来吧。”
“……谢太子。”
一路再也无话，直接来到了奉先殿。
得到召见后，苏明朗整理好情绪走了进去。
见到宝座上批阅奏折的明黄衣袍时，心里一紧，脚步不自觉有些僵硬。
其实在他心中，很害怕文帝的指责。
这次在钦州，他没有立下功劳不说，还被燕国掳获，连杀死柳映梨这样轻松的事情，也都搞砸了。
苏明朗很是气馁，也很害怕文帝的降责。
“皇上，是儿臣的错！”
他率先跪在地上，认错的态度恭敬。
文帝淡淡一瞥：“朕都知晓了，是陈循将沧州的军队引了过去，楚临又去姑臧搬了救兵，你没胜算的。”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落在苏明朗耳中，好似在提醒他，你看吧，连父皇也对柳映梨暗暗夸赞了。
为什么……陈循和楚家父子愿意听她一个女子的命令？
“实在是柳映梨太过可恶，否则儿臣……”
“自己没做到的事情，不用怪罪到别人身上。朕将金吾卫拨去给你，不是也没成功吗？”
“儿臣……”
文帝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声音没什么情绪：“这段时间瘦了不少，让你母后好好给你补一补，过几日，朕要宣布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情？”苏明朗下意识问出声。
文帝不耐烦看过来：“朕什么时候需要向你打报告了？”
“……是。”
简短几句话的问候后，苏明朗便被赶出了奉先殿。
走廊上看到一脸平静的阿福时，耳边不由得想起他说的话。
父皇要宣布事情？更换储君？将他撤下去？
一想到这个，苏明朗一刻也不能等待，马不停蹄去了坤宁宫。
-
皇城外驻扎着苏明朗的军队。
柳映梨和楚仪商议过以后，所有人都驻扎在外，她决定孤身入京。
“不可！”陈循抓住她的手腕，第一时间阻止，眸中满是担忧：“你一个人太过危险。”
黎生忍不住跳出来，将两人接触的肢体分开，白了一眼：“喂喂喂，我也要跟着好不好！”
有他在，怎么能让殿下孤身入京？
宝珠掩嘴一笑。
陈循凝着柳映梨，固执道：“即使如此，还是很危险，苏明朗已经对你有了杀心。此行前去，兴许刚好随他们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