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人家一醒，就知道了！
说什么瞒着宇文君安，都是废话！
那小东西自苏醒后，重塑的肌骨，就带上了灵力，只有朕听信了你这傻龙的鬼话，当他什么都不知道！
还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夜里都不知道被他占了多少便宜！
都是拜你这傻龙所赐。
“不必管他，”裴恒玉心中的不平，没有显在面上，他目光悠远，无所谓道，“喜欢玩儿，就让他玩儿去吧，没有巫族长老的引导，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你若无事，就去找找，从地府跑出来的镇魂神兽。到底在哪儿？”
裴恒玉抬手，雨不成线，却在掌心积聚成露，“人口数量对上了，的确有八千万之多。但生老病死，人生常态。鬼路不通，滞留在人间的亡魂，迟早要变成煞气。前几天，东境传来消息，澎渝水道里，发现了白蛟，你去看看，是不是地府丢的神兽。”
“白蛟？”小白龙来了兴致，“什么样的白蛟？”
“龙首蛇身，有鳞无角，”裴恒玉捏碎露珠，有水光，在他指尖滑落，
“朕听说澎渝水路两岸的州府知州，抢着征招劳役，声势浩大的想办法捕捞白蛟，准备送入京城。”
“你去看看，若不是你们的神兽，想个办法，帮那白蛟，躲过徭役的抓捕，免得大老远送入京，劳民伤财。”
说到这个，小白龙翻了个白眼，埋怨道，“要不是人皇在百官宴上，问那陆斌，不归山里有没有奇兽，底下这些官员，怎么会掀翻澎渝水道，搜罗白蛟？人皇种下的因，却要本座为你收拾烂摊子？”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样的道理，你当朕不明白？”裴恒玉睨了小傻龙一眼，“朕若不在百官宴上，表现出对奇兽的兴趣，又有谁，会为你寻找镇魂神兽？”
“嗯？”
小白龙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故，它立刻改变了态度，“原来人皇陛下是在为本座考虑，人皇陛下做得对。都对！不过，”
小白龙的眉头，突然蹙了起来，“本座感觉，宫城之内的那股灵力，能量巨大，人皇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说着，它把声音压低，神神秘秘道，“当今世上，能动用灵力的，可不只宇文君安一个。那个从地府逃出来的巫族圣女姜雪心，可是化灵为煞的高手！那个陆斌的脸，应该就是她用邪术医好的，如果姜雪心藏在宫中，你猜，她想做什么？”
春雨微微，半湿罗裙，连廊回转，鸦鸟成群。
文霏霏也在赏雨。
昭仪的位份，不算高，她住的宫殿偏僻，临近皇宫的东北角，反而方便了文秋山偷溜入宫。
文霏霏生的娇小，坐在廊下的石凳上，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
文秋山披着玄色斗篷，跟着小宫女，沿着回廊，往里走。
即便知晓，宫人已经被文昭仪支走，没有人能发现他的行踪，每一次走在这朱墙之下，文秋山还是会胆战心惊。
“你不是说保住陆斌，就能保住桐城？”文霏霏一见他过来，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怎样？人被留在了大理寺，桐城怎么办？”
“娘娘息怒！”文秋山小跑两步，贴着石凳，跪在了青石板上，
“陆斌在桐城主政多年，无功亦无过，按吏部的擢升规矩，十五一开朝，就该回桐城任职。”文秋山本就矮小，玄色斗篷一遮，仿佛一个墩儿，他把声音压得低，
“即使想用他，也得一级一级往上升。”
他左顾右盼，确定廊下没有外人，才继续道，“但陛下因为卢泰的死，乱了方寸！”
“他不问吏部意见，直接越级擢升，已经在朝中，引起了不满。如果在户部籍册上，再断了世家的财路，那些地方大族，必然会反扑。到时候，娘娘之前所说的乱象，不就来了？”
“乱！本宫是要它乱，”
文霏霏的声音，陡然拔高，缩在庭院里的鸦鸟，骤然后退，挤进了对面的回廊。
“但前提是，钱粮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是你说桐城有大量米粮，本宫才出手相救。”
她斜了一眼文秋山，责问道，“现在桐城的钱粮，归了成国公，乱，对我们还有什么好处？”
“娘娘不知道！即使那柳之证去了，桐城，那里的钱粮，也不会归他！”文秋山挪了挪膝盖，见文霏霏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阴阳怪气道，“娘娘放心，在桐城，并非谁是知州，钱粮就能归谁！”
文霏霏没说话，她看着廊外的雨，耐着性子，等文秋山的下文。
“桐城真正的掌权者，根本不是知州！”文秋山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而是季氏！”
文菲菲睨了他一眼，目光好似在责问，既然桐城的当家人是季氏，救陆斌做什么？
文秋山知道她想问什么，即刻解释道，“陆斌和柳之证不同，他不止是桐城知州，他是桐城大族陆家偏房的儿子，但他的母亲，是季成远的亲姨！他与季成远是表亲，又同经营桐城，是桐城的实际掌权者。而柳之证，”
文秋山冷笑，“他的根基在京城，他孤身前往桐城上任，能保住性命，已经算是季氏给京城颜面了！还想染指桐城，做梦！”
“你的意思是说，”文霏霏火气稍减，“桐城的粮，还会归本宫？”
文秋山颔首，雨雾渐浓，文霏霏抬手，黑色的煞气从雨雾中缓缓钻出，丝丝缕缕没入文霏霏白嫩的掌心。
文秋山非巫族之人，看不见煞气，但他感觉周身骤然变冷，眼见着对面的乌鸦，挤成一团，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有粮还不够！”文霏霏收回手，“让你照顾的人，如何了？”
提到那人，文秋山的心，就发冷。
但文霏霏问了，他不敢不回，“脸上和身上的伤，虽然重，但自娘娘医治过后，早已痊愈。但人就是不醒，不吃也不喝，看着像个活人似的，身上却是凉的，呼吸反倒还在！”
“时候还没到，”文霏霏的声音，在回廊里打转儿，重重叠叠，无端让文秋山觉得渗人，“时候到了，自然就会醒·······”
【今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