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海雾像一层灰色薄纱,笼罩着整个小岛。月光被遮得若隐若现,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马达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一艘黑色快艇划破夜色,船头醒目的白色IcA标志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犹如一只蛰伏的巨兽,缓缓靠近沙滩。船身溅起的浪花在黑暗中翻涌,仿佛预示着平静生活即将被打破。
11号站在岸边,望着逐渐清晰的快艇,心中五味杂陈。海风卷起他的衣角,带着熟悉的咸腥味,却再也无法抚平他此刻的波澜。身后,小岛上的伙伴们早已聚集在此,沉默不语,只有露娜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像是一根细针,一下下扎在众人心里。
“11叔!”露娜突然冲上前,小脸上满是泪痕,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她将一个用彩色丝线编织的护身符塞进11号口袋,护身符上还坠着一颗小贝壳,“这是我连夜编的,上面有保护符,能保佑你平安!”她仰着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11号,眼神里满是担忧和不舍,“你一定要带着它,答应我,一定要回来!我每天都会在沙滩上等你,等不到你就不睡觉!”
11号蹲下身子,轻轻擦去露娜脸上的泪水,粗糙的手掌触碰到她柔软的脸颊:“傻丫头,我答应你。等我回来,咱们一起种更多的草药,建更大的实验室。到时候你想学什么,11叔都教你。”他摸了摸露娜的头,起身时,发现莉娅正红着眼眶,将一个包裹悄悄塞进他的行囊。包裹外还系着一根红绳,那是岛上祈福用的,寓意平安。
“里面是些草药和绷带。”莉娅声音哽咽,不敢直视11号的眼睛,只是盯着他背包的拉链,“都是我自己采的、熬的,外面买不到这么好的。受了伤就用它们,别硬扛……还有这个,”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是止疼膏,涂上就不疼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总想着任务……”
马克斯走上前,一把抱住11号,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不舍,可声音还是出卖了他:“你小子,要是敢在外面出事,我就……我就带人去把你捞回来!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去!”他松开手,紧紧握着11号的手,反复叮嘱,指腹的老茧摩挲着11号的手背,“遇到危险别硬拼,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记住,小岛上还有一堆人等着你回来!我们的基因研究中心还没建好,你可不能撂挑子!”
阿雅和凯伦则抱着一堆电子设备挤到前面。阿雅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通红,虽然眼眶泛红,但语气依然冷静,带着一丝颤抖:“这是新调试的紧急联络器,采用了量子加密技术,理论上不管你在地球哪个角落,我们都能联系上。”她指着设备上几个闪烁的指示灯,手指微微发抖,“看到这个红色按钮没?遇到危险就按它,我们立刻想办法支援你。还有这个频道,是专门给你留的,每天晚上八点,我们都会守在这里等你消息。”
凯伦接着说道,声音有些发闷:“我在里面预装了翻译软件、地图导航,还有一些破解程序。峰会的安保系统虽然是量子加密,但这些程序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他挠了挠头,“时间太紧,还没完全测试好,你先用着,有问题随时告诉我们。对了,这个定位器,你一定要贴身带着,这样我们就能知道你平安。”说着,他把一个硬币大小的黑色设备塞进11号手里。
这时,快艇上传来催促的鸣笛声。戴安娜站在船头,向11号招了招手,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11,该走了。任务时间紧迫,耽搁不得。”她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冷静,与岸边众人的不舍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在提醒大家现实的残酷。
11号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椰林、沙滩,还有眼前这些如同家人般的伙伴们。椰树在风中摇晃,像是在挥手告别;沙滩上还留着大家一起玩耍的脚印,很快就会被潮水淹没。“等我回来!”他转身走向快艇,每一步都迈得沉重无比,仿佛脚下有千斤重。
露娜突然追了几步,在海水漫过脚踝的地方停下,海水打湿了她的裤脚也浑然不觉。她大声喊道:“11叔!我每天都会在沙滩上画星星,等你回来数!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一直画,把整个沙滩都画满!”她的声音被海风吹得断断续续,却清晰地传入11号耳中,带着孩童的倔强和深深的牵挂。
登上快艇的瞬间,11号回头望去,月光下,小岛上的伙伴们站成一排,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莉娅正用手捂着嘴哭泣,肩膀一抽一抽的;马克斯背过身去,不愿让人看到他的眼泪,可微微颤抖的背影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阿雅和凯伦还在对着设备指指点点,似乎还想再检查一遍,哪怕已经检查了无数次;其他孩子们站在后面,有的抹着眼泪,有的大声喊着让他早点回来。这一幕,如同一张珍贵的照片,深深烙印在11号心中。
快艇缓缓启动,激起白色的浪花。11号站在甲板上,望着小岛在夜色中逐渐变小,直至成为一个模糊的黑点。海风依旧呼啸,带着熟悉的气息,却再也无法带给他安心。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未知的危险和艰巨的任务,但为了小岛上的伙伴们,为了那些还在受苦的克隆人,他必须前行。口袋里露娜的护身符硌着他的皮肤,提醒着他身上的责任。
“别太伤感。”戴安娜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眼神看向远方,“等完成任务,你有的是时间和他们团聚。”她的目光坚定,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现在,我们得先解决巴黎的麻烦。那些人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机会,稍有不慎,不只是你,整个小岛都会陷入危险。”
11号握紧拳头,点了点头。他摸了摸口袋里露娜给的护身符,又看了看腰间莉娅准备的草药包,心中涌起一股力量。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不会退缩。因为他知道,在那个小岛上,有一群人在等着他回家,那里是他的牵挂,也是他的动力。而他,一定会带着胜利回去,让小岛永远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