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祁同伟一直待在公安系统的原因之一，他这种敏锐的洞察力是一般人没有的。
这种特殊的场面，在其他地方根本碰不到，只有在这个特殊的领域里才可能遇到。
祁同伟的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抓住了高育良的难处。
就一句话，就让祁同伟看出了门道。
这样的本事，在汉东没人能比得上。
就算是高育良这样的高手，也不行。
这就是祁同伟的独到之处，没人能替代他。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他的门。
祁同伟稍微整理了下思路，淡淡地说了声“进来”。
门外那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调整了下呼吸，慢慢地推开门。
他虽然当了很多年警察，快退休了。
但像今天这样能展示自己的机会不多。
现在他在省公安厅工作，出门都是抬头挺胸的。
他手下破了不少大案子。
这次赵瑞龙的事情，他也是主要负责人。
没人跟他抢这件事，整件事情都是他说了算，包括向上头汇报。
这是他第一次见厅长，说不紧张是假的。
但现在，这也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段路了。
必须得做得漂漂亮亮的，这才是他的归宿。
“厅长您好！我是潘江海，特地来跟您汇报工作情况！”
老潘一踏进门槛儿，立刻敬了个礼，紧接着就开门见山地说上了。
祁同伟瞅着这位得力干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位老兄年龄比祁同伟还大呢，但确实是个人才。
祁同伟培养的人才可不少，潘江海只是其中之一。
干警察这行，案子就是硬道理。
既得有人挑大梁，待遇也得跟上。
这些，祁同伟早就安排妥当了。
要说祁同伟为什么能稳稳当当坐在公安厅的头把交椅上，
光靠高育良？那哪儿成。
省公安厅能有今天的局面，
很大程度上都是祁同伟一手打下的基础。
他当副厅长那会，就启动了人才培养计划，像潘江海这种转业过来的人才，那都是重点栽培对象，让他们在实战中锻炼成长。
再加上警校的理论教学，这才有了今天的水平。
就连现在赵东来被大伙称为破案高手，背后也有祁同伟的一份功劳。
你看祁同伟的努力和地位，都不是天上掉馅饼得来的，那是一点一滴攒出来的。
从这你就能瞧出来，祁同伟看着眼前的潘江海，心里头那个得意劲，笑着摆了摆手说：
“潘师傅，快请坐快请坐，别拘谨，咱们这儿没那么多讲究。”
祁同伟虽然这么说，可潘江海不敢这么回。
就算祁同伟说的是真心话，但在警察队伍里头，上下级的观念那是根深蒂固，谁也没法改。
这一点儿，在那些老警察身上体现得最明显。
潘江海小心翼翼地坐在祁同伟对面。
要知道，人家可是厅长。
自己呢，不过是市局分局的一个小老警察。
虽说有两下子，在分局长面前还能摆摆谱儿。
但在祁同伟面前，潘江海可不敢放肆。
他斟酌了一下言辞，开口说道：
“祁厅长，我们预审组那边，赵瑞龙的初步审讯已经结束了，这是我们的预审报告。”说着，就把手里的文件递到了祁同伟面前。
祁同伟接过来随便翻了翻，然后笑着看向潘江海，问道：“潘师傅，怎么样？这次审讯压力大不？有什么需要就直接说，我都安排好了，你们要什么给什么。
别客气，有什么说什么。”
按理说，公安厅一般不插手这种审讯的事，都是分到各地的派出所去办。
可这次在省厅审讯，还是头一遭，这也说明这事不小。
潘江海听到这些话，心里有点嘀咕。
不是因为他的要求没被满足，也不是因为压力太大，而是这个犯人太好对付了。
他以前碰见过很多难缠的家伙，像这样容易对付的还是头一遭。
要知道，他出手处理的通常都是棘手人物，至少十句话里有八句是假的，可赵瑞龙一张口，什么都露底了。
这个案子他真是没什么可多说的，就像用屠龙宝刀去挖地一样，没什么收获。
但案子重大，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按道理，昨天这份报告就能送上来，但他还是反复检查了两遍才交上去。
听完祁同伟的话，潘江海疑惑地说：“厅长，这审讯太容易了，这小子太老实，问什么说什么，跑题了也能马上拉回来。
说真话，这么多年我头一回碰到这么好审的案子，我心里有数了。”
祁同伟一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笑了，心想赵瑞龙这也太没骨气了。
这么多人忙活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他，结果他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都招了。
虽然是好事，但对祁同伟来说，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需要的是一场持久战，显然这与他的利益不符。
不过还好，这里是他的地盘，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笑着对潘江海说：“潘师傅，这次审案有点大材小用了。
不过这事挺关键的，全看你了。
你清楚这里面的情况，你觉得从成果上看，咱们公安这边应该怎么推进？”
潘江海一听就愣住了，他只是个预审员，负责审问就行了，怎么还轮到他决定公安的进度了？他一时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公安办案最重要的就是速度，快才是硬道理。
可祁同伟这么一问，就有点像是送上门的任务了。
这事的关键，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他自己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小案件看自己，大案件得看影响。
这个案件，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赵瑞龙是赵立春的儿子，前任书记，现任要职。
这样的影响力，可不是小事。
按照调查的结果，牵连出来的人，也都不是小事。
可以说，这件事涉及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就连平时跟他一起工作的办公室主任程程度，也是涉案人员之一。
他每天都得小心翼翼地应对，生怕出错或者发生意外。
这样的情况，可不是少数。
要不是他年纪大、经历多，还真应付不来这种复杂的局面。
要是真的涉及到高层官员，那更是不得了的事情。
在祁同伟看来，这绝不是小事。
这种案子通常都是暗地里解决的，不会公开。
但既然已经曝光了，他就得采取行动。
现在不是争功劳的时候，而是要保护好自己。
这才是咱们老百姓该有的样子。
潘江海也试探性地问：
“那您这是怎么个意思呢？”
潘江海这一提建议，反倒把难题甩给了祁同伟。
说白了，他就是个小跟班。
什么都得祁同伟拍板，他就是个小喽啰，说话都不带响的。
说白了，就是个跑腿儿的。
既然是跑腿儿的，那就得有自知之明，这是基本规矩。
这也是混日子的不二法门，不该插嘴的时候别吭声，不该扛的事也别往自己身上揽。
万一出什么岔子，那锅就得他来背。
就算祁同伟不是那种甩手掌柜，他也不能给自己留任何把柄。
祁同伟听了潘江海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对祁同伟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可不是想让谁给他背锅，他自己也背不动。
既然想拿这事达到目的，那就得承担后果。
祁同伟心里跟明镜似的。
于是，他当着潘江海的面，把桌上的文件塞进了碎纸机。
潘江海看着那些努力成果变成了纸屑，人都傻了。
这可不是心疼那些成果，而是祁同伟这手段也太利索了。
碰到这么大的案子，他能这么果断，不愧是厅长。
这时候，祁同伟开口了：
“潘师傅，我不是不尊重你的劳动成果。
只是现在，这东西不能留。
你也知道，这种案子看重的是影响，所以在某种程度上……”
事情怎么发展，我说了可不算，得看上面的意思。”祁同伟说着，还特意往头顶指了指。
潘江海一个劲地点头，他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了，这事跟他没关系。
祁同伟呢，他就管着这份报告什么时候交上去，别的都不用操心。
看着潘江海的表情，祁同伟接着说：
“既然这案子归咱们公安管，那咱们的首要任务就是保稳定。
在保证稳定的前提下，咱得给咱队伍争取好处。
这些事我来摆平，你就负责把控案子进展。
没我的命令，这份文件绝对不能外流，谁找你要都别给，就算是沙书记也不行。”
祁同伟说完这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潘江海。
潘江海听完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祁厅长的意思，不光是当前这事，还有更深层的打算。
这么一想，潘江海心里有点后怕。
幸好这事落到了他手里，要是让联合办案组拿到，他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其实潘江海不知道，联合办案组的人也都是祁同伟的人。
祁同伟这个书记可不是吃素的，检察院差不多就是他的地盘，钟小艾跟在他身边就像是他的左膀右臂。
有时候，女人比手下还好用，只要给够甜头，她就会乖乖听话。
说她像是个听话的仆人也不为过，所以不管那份文件落到谁手里，最后都只会变成一堆废纸。
祁同伟看到潘江海有些慌张，但他还是镇定地说：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谱，记住我的话就行。
老潘，我现在可能没法给你什么承诺，但等你退休那天，能穿上白衬衫，那既是对你的认可，也是对我们公安队伍的肯定。
这是我特别自豪的事，也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份热情。”
祁同伟对潘江海是真的不错，每次开口闭口都是“老潘”，这是潘江海这么多年都没享受过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