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把战书递上来的时候，张鸣正站在浮岛边缘。风从东面吹来，带着一点雷暴山谷残留的焦味。他接过那张符纸，上面的字迹泛着金光，写着三日后天阙台决战。
他没说话，把符纸翻过来，直接扔进纳须弥戒里。系统立刻识别出光明仙帝的气息波动，确认不是伪造。
高台上已经站了不少人。天衍宗来了三位长老，最前面那个拄着青铜杖的老者是阵法堂主事，早年和父亲打过交道。鸿蒙遗族也到了，领头的是个穿灰袍的族老，脸上有条旧伤疤，据说是当年替宗门挡下魔族一击留下的。
张鸣转身走回案前，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一道光影升起，正是昨天毒瘴仙帝送来的密室影像。画面一放出来，所有人都静了。
光明仙帝背对镜头，手里接住一团黑气。他说的话很轻，但录得很清楚：“待雷暴与毒瘴皆除，我便以‘净化之名’清洗异己，独掌九帝遗权。”
放完一遍，张鸣开口：“背景符文编号七三九，对应光明圣殿地下三层禁地。气息频率比对误差不到百分之零点二。时间戳嵌在能量流里，无法后期添加。”
天衍宗那位白发长老走上前，把手按在投影上。他闭眼几秒，再睁眼时脸色变了。“是真的。这波动图谱……我没见过第二个。”
旁边有人低声问：“会不会是幻术？”
鸿蒙遗族的族老冷笑一声：“你能用幻术骗过天衍封印阵的推演？”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响动。一名弟子跑进来，说光明教会已经开始调兵，主力全往圣殿收拢，西线守将带着两千人连夜投奔了天衍宗。
张鸣看了眼金辰。金辰点头，表示战场已清，随时可以行动。
“他们要打。”张鸣说，“那就别等三天了。”
他走到高台中央，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今晚子时，三面合围光明圣殿。目标只有一个——抓人，不毁殿。里面还有普通信徒，不准误伤。”
天衍宗长老皱眉：“正面强攻，结界会反弹攻击。”
“我知道。”张鸣抬手，金神鸿蒙甲浮现在体表，黑色甲胄边缘泛着淡金纹路。“我来破防。”
“我们负责东侧。”天衍宗长老点头，“启动天衍封印阵，锁死空间跃迁。”
“西侧归我们。”鸿蒙遗族族老挥手，一块刻满古文的石碑虚影浮现。“古元镇界碑能压住地脉灵气，断他后援。”
张鸣点头。“两炷香时间内完成包围。信号一起，同时动手。”
散会后，李碧莲从后殿走出来。她手里拿着一张冰蓝色的阵图，是昨晚画好的混沌冰系控场方案。
“你打算硬闯？”她问。
“只能硬闯。”张鸣看着她，“他敢发战书，说明准备好了后手。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李碧莲沉默几秒，把阵图递给他。“我会冻住他的领域流动路线。你找机会切核心。”
“嗯。”
入夜后，队伍出发。
张鸣带队走正门，金辰跟在右侧。天衍宗的人向东绕行，鸿蒙遗族向西隐去。子时一到，三道信号同时亮起。
张鸣一步踏出，金神领域展开，整个人撞向圣殿大门。金神鸿蒙甲承受着结界的反冲力，表面裂开细纹，又被体内涌出的混沌气流快速修复。
门开了。
里面是一片白光。大殿中央站着一个人，身穿金色长袍，头顶光环微闪。光明仙帝没动，双手垂在身侧，嘴里念了一句什么。
下一秒，整个空间变了。
白光还在，但地面开始渗出黑雾。几名冲在前面的修士突然停下，眼神发直，接着口鼻溢血，倒在地上抽搐。
“灵魂腐蚀。”李碧莲立刻反应，双掌推出，一层冰蓝光幕铺开，把黑雾挡住。
张鸣低头看自己的手。金神鸿蒙甲正在发烫，系统提示黑暗侵蚀度已达四成。他运转《混沌心诀》，体内五种记忆库瞬间联动。医道库调节气血流速，丹道库稳定灵力输出，战技库给出最佳突进角度。
他往前冲。
光明仙帝终于抬头。“你以为你懂光明？我才是秩序的守护者！”
他双手抬起，白光暴涨，黑雾随之翻滚。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悬在空中。
“光明黑暗混合领域。”系统发出红色预警，“核心位于球体下方三尺处，持续时间不超过三十息。”
张鸣没停。他跃起，一刀斩向球体底部。
鸿蒙金焰斩劈中瞬间，白光炸裂，黑雾四散。光明仙帝闷哼一声，后退半步，嘴角流出一丝血。
就是现在。
李碧莲双手结印，整片大殿温度骤降。那些还在蔓延的黑雾被冻结成黑色冰晶，哗啦啦掉在地上。她的玉质丹炉飞出，在空中转了一圈，化作两条冰链射出。
一条缠住光明仙帝左臂，另一条钉进他脚下的地面，把他固定在原地。
张鸣落地，喘了口气。甲胄上的裂纹越来越多，但他还能动。他走上前，剑尖抵住对方喉咙。
“你说你是秩序的守护者？”他问。
光明仙帝盯着他，眼神忽然变得狂热。“我净化弱者，清除污秽。这才是真正的光明！你们这些背叛者……都该被烧尽！”
“你早就不是光明了。”张鸣说，“你只是怕失去权力。”
他回头喊：“金辰！”
金辰立刻带人冲进内殿。几分钟后出来，摇头。“自毁机关已切断，灵枢稳定。”
外面传来脚步声。天衍宗长老和鸿蒙遗族族老先后进来。看到被锁住的光明仙帝，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张鸣转身面向大殿。还有几十名信徒跪在角落，有的手里还拿着灯。他提高声音：“你们信奉的光，已经被黑暗污染。今天的事，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让真相回来。”
没人动。
过了几秒，有个年轻人站起来，把手里的灯放在地上，走了出去。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最后只剩几个穿着高阶服饰的人还跪着，嘴里念着经文。
李碧莲走到张鸣身边，轻声说：“结束了。”
张鸣没回答。他低头看着剑，剑刃上有一道细小的裂痕。这是父亲留下的青铜剑，从地球一路带到仙界，从来没换过。
系统提示在识海弹出：【光明仙帝围剿完成，九帝联盟正式终结，复仇计划完成60%】
他把剑收回鞘里，抬手摘下墙上那枚金色徽记。徽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至高之光，永照世间。”
他捏碎了它。
外面天快亮了。阳光从破损的穹顶照进来，落在地上的冰晶上，反射出零碎的光。
张鸣站在大殿中央，听见远处传来钟声。那是天衍城的方向，以前每天早上都会响一次。
李碧莲把手搭在他肩上。“该回去了。”
他点头，正要迈步，忽然停住。
地面震动了一下。
不是来自脚下，而是更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下沉。
他低头看那摊还没化掉的黑冰。冰层下面，有一点红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