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张鸣掌心的血迹上。那血已经干了，结成暗红的块状，沾在指缝里。他低头看了眼，没说话，用袖子慢慢擦掉。
偏殿安静下来，医修组的人走了，伤员也都送进了聚灵室。他靠在软榻上，闭着眼，呼吸比刚才稳了许多。体内的灵力还在乱，金神丹的后劲像一根铁线卡在经脉里，拉得五脏发紧。但他知道，不能再等。
他坐直身子，把纳须弥戒一拍，金神傀儡的核心晶体出现在手里。拳头大，通体银白，表面有细密裂纹，里面还闪着微弱的金光。这东西是纯度极高的金系神材，能撑起一座高阶聚灵阵的能量核心。
李碧莲站在门口，没进来。她看着他，眼神没变，还是那种沉住气的样子。
“你要现在就突破？”她问。
“不能拖。”他说，“外面有人盯我们，越晚一步，就越被动。”
她没再劝。他知道她明白。她转身走到他身边，站定，说：“我守阵外。”
他点头，起身走向修炼密室。那里早有“九转天神聚灵阵”布好，是宗门最高等级的聚灵阵之一，原本用来支撑真神期修士闭关。但现在要冲的是金神期，差了一个大境界，阵法必须升级。
他走进阵中，先把傀儡核心放在阵眼位置。然后双手掐诀，引动空间规则，一点点碾碎那块晶体。碎屑散开，化作流光钻进阵纹，原本淡青色的阵线开始泛出金边，一条条亮起来。
李碧莲退到三步之外，抬手结印。一层冰膜缓缓展开，罩住整个阵区。这不是普通护盾，是她以混沌冰系规则凝成的屏障，能隔绝外部能量波动，也能在阵法失控时第一时间压制反噬。
张鸣继续催动阵法。他从戒指里取出那片神界金系规则碎片。指甲盖大小的冰晶，里面有一丝蓝光流转。这是他在遗迹里顺手收的，当时只觉得有用，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把碎片悬在阵心上方，手指一点，灵力注入。碎片轻轻震动，一丝极细的金系规则之力渗出，像针一样扎进空气。整座大阵猛地一颤，阵纹发出低鸣，仿佛在回应某种更高层次的召唤。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
【检测到高阶金系规则锚点已建立，正在重构聚灵阵共鸣机制】
【预计耗时两刻钟】
他盘膝坐下，不再动作，只用灵力维持阵法运转。时间一点点过去，阵纹的金光越来越亮，最后连成一片，整个密室都被染成淡金色。空气中浮现出细密的符文，不是画出来的，是能量自然凝聚的痕迹，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把灵气层层压缩。
【九转金神聚灵阵构建完成，可稳定汇聚金系规则能量，支持金神初期突破】
系统提示响起的那一刻，他睁开了眼。
阵成了。
他伸手把规则碎片收回，指尖碰到那冰晶时，忽然顿了一下。他没收回去，反而用灵力轻轻一勾，从碎片里引出一缕极细的金系规则之力，直接导入识海。
那一瞬间，脑袋像被重锤砸中。
不是痛，是一种压。像是有座山突然压进脑子里，规则的运转方式直接塞进来，根本不讲过程。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咬牙撑住。
轮回仙帝的记忆立刻浮现，自动解析这股规则的结构。混沌心诀同步运转，在识海里划出防护圈，硬生生把那股外来力量稳住。
几息之后，他缓过劲来。
虽然只吸收了一丝，但已经够了。他知道了金系规则是怎么走的，怎么转的，怎么发力的。这种感悟不像看书，是直接烙进神魂里的。
他深吸一口气，从戒指里取出一颗丹药。
金神增元丹。
丹身浑圆，表面有七道金纹，是系统奖励的高阶辅助丹药，专为突破金神期准备。他没犹豫，直接吞下。
药力化开得很慢，像温水一样在体内扩散。之前乱窜的金神丹残效被一点点梳理，经脉里的压力减轻，灵力重新变得圆润流畅。他的呼吸越来越平，脸色也恢复了些。
李碧莲站在阵外，一直没动。她的护盾还在，手也没放下。她看着他，发现他身上的气息变了，不再是那种强撑的紧绷，而是开始往内收，往下沉。
这是要入定了。
她没说话，只是把护盾又加固了一层。
张鸣盘坐在阵心，双目微闭。他把最后一丝杂念压下去，开始调动体内的灵力，顺着新悟到的金系规则路径走了一遍。每一步都很慢，但很稳。
他知道，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正式开启突破。
他也知道，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金神期不是小境界，牵扯神格重塑、规则融合，中途被打断，轻则重伤，重则废掉修为。
所以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阵法稳定，能量充足，身体状态调至最佳，护法有人，外无干扰。
都齐了。
他把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微收紧。
李碧莲看着他，忽然开口。
“你真的想好了？”
他没睁眼，只答了一句：“没有退路了。”
她没再问。
他开始引导聚灵阵的能量，缓缓吸入体内。金光从阵纹升起，顺着他的手臂、肩膀、脊背流入，皮肤表面浮出淡淡的金纹，像血脉一样跳动。
他的呼吸变得极慢，心跳几乎听不见。
识海里，那丝金系规则之力开始旋转，带动混沌心诀的运行轨迹，一点点改变。他的神格也在微微震动，像是在适应新的重量。
李碧莲站在阵外，盯着他的背影。
忽然，她发现他左手小指抽了一下。
不是灵力波动，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她立刻察觉不对。
下一秒，他额头渗出一滴汗，顺着眉骨滑下来，落在眼皮上。
他没擦，也没动，但呼吸节奏变了半拍。
李碧莲的手指立刻收紧，护盾光芒一闪。
张鸣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
“有点……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