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符的震动刚停,那六个字还在脑子里打转。
张鸣没出声,也没回头。他只是抬起手,掌心在空中轻轻一按,像是把什么杂念压进了地底。身后的五人立刻收住脚步,谁都没说话,但气氛已经变了——刚才突破迷宫的轻松劲儿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绷紧的弦。
眼前是一片悬浮的平台群,中央区域漂浮着一座巨大的符文阵,三层光环层层嵌套,每一圈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古符,像星图一样缓缓旋转。空气里有种说不清的压力,不是来自重量,而是规则本身在排斥外来的闯入者。
“这就是第二关?”赤焰龙低声道,拳头不自觉地捏了下,“看着不像打架的地方。”
“不是让你打。”林阵盯着阵盘,眉头皱成一团,“系统提示:‘激活失败将引发空间风暴’。没有倒计时,没有说明顺序,就一个词——‘多维同步’。”
赵炎冷笑:“同步?三个频率都不一样的东西,怎么同?”
没人接话。刚才那一路上他们靠的是张鸣的判断和团队配合,可眼前这玩意儿,连碰都不敢碰。
苏冰忽然抬手,指尖凝聚一缕水光,在离她半尺远的空气中轻轻一划。那道水线刚伸出去,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拧成了螺旋,瞬间蒸发。
“别试。”王雷拉了她一把,“刚才林阵用探针测过,误差超过三成,护甲差点裂开。”
林阵脸色有点发白。他是第一个动手的,结果一道低频波动反冲回来,防护甲肩部直接崩出细纹,要不是反应快,整个人就得被拖进亚空间裂缝。
“不能凭感觉。”张鸣终于开口,声音很平,“看不准,就换方式。”
他说完,闭上眼。
下一秒,意识深处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四世记忆的碎片开始流转——医道圣手对药性细微差别的把控、李一鸣炼丹时控火的节奏感、轮回仙帝在仙界斩破虚空的那一瞬对法则波动的捕捉……还有镇天神祖留下的那句:“规则有声,唯心可闻。”
万界神藏系统的界面在他脑海中浮现,【记忆宝库调用】自动锁定三项:丹道库、战技库、秘闻库。
不是全开,也不是乱调,而是精准提取那些关于“频率感知”“能量层次”“空间切割”的片段,拼成一张看不见的网。
再睁眼时,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我看到了。”
“啥?”赤焰龙愣了。
“不是形状,是动的方式。”张鸣伸手,指向最外层那圈符文,“这一层,跳得最快,像心跳加速时的脉搏,这是表层空间的频率。”
他又指中间一层:“这一圈,影子比本体慢半拍,像是隔着水看东西,这是亚空间,中频。”
最后,手指落在最内圈:“最慢的那个,几乎不动,但每次闪,地面都会震一下。那是规则空间本身的律动,低频。”
林阵听得眼睛发亮:“所以激活顺序是……高到低?”
“对。”张鸣点头,“高频稳定后才能承载中频,中频锚定后再引动低频。反过来,就是引爆。”
“万一错了呢?”赵炎问。
“会炸。”张鸣说得干脆,“整片区域塌进去,我们连渣都不会剩。”
空气一下子静了。
赤焰龙搓了搓胳膊:“听着像拆炸弹。”
“差不多。”张鸣活动了下手腕,“我去点。”
“你一个人?”苏冰皱眉。
“第一次必须精准。”他说,“你们警戒四周,别让任何干扰靠近。”
没人反对。刚才林阵的失误已经证明,这种事容不得半点侥幸。
张鸣往前走了三步,站定在符文阵前三尺处。防护甲上的空间纹路开始微微发亮,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共鸣。
他双手抬起,十指交错,结出一道复杂的手印。这不是鸿蒙宗的技法,也不是哪位前辈传下来的招式,而是刚才系统推演出来的最优路径——结合了李一鸣的控符手法、轮回仙帝的空间节点定位术,以及他自己对灵力输出节奏的掌控。
第一组,高频。
他指尖轻弹,两道极细的灵力丝射出,准确命中外层符文中的两个关键节点。那圈光环猛地一颤,随即稳定下来,发出清越的嗡鸣,像是琴弦被拨动。
“成了。”王雷低声说。
第二组,中频。
这次他没急着出手,而是先释放了一缕感知力,贴着符文边缘滑进去半寸。确认没有反噬风险后,才打出第二轮手印。这一次的动作更慢,每一击都带着微小的停顿,像是在等待回应。
中层光环缓缓亮起,颜色由灰转蓝,与外层形成共振。
“还差一步。”林阵屏住呼吸。
第三组,低频。
这才是最难的。低频符文几乎不动,但一旦触发错误,后果是最致命的。张鸣站在原地,足足停了五息,才缓缓抬起右手。
他没有用灵力冲击,而是将一丝极温和的能量送出去,像试探水温一样,轻轻触碰最内圈的一个符点。
那一瞬间,整个平台都震了一下。
符文没爆,反而像是被唤醒了。低频光环缓缓开启,深紫色的光波荡开,与前两层融合。
三重光波交汇,中央区域的空间开始扭曲,一道由纯粹光线构成的桥面缓缓延伸出来,通向远处另一片悬浮平台。
“通了!”赤焰龙忍不住喊出来。
张鸣松了口气,收回手。额角有一层薄汗,但眼神清明。
他立刻掏出通讯玉符,打开共享频道:“所有小组注意,听清楚——激活顺序是高频、中频、低频。判断标准:高频跳得快,像脉搏;中频有残影,像水下倒影;低频沉,每闪一次地会震。别用眼看,用心去感应波动节奏。”
频道里陆续传来确认声。
林阵已经开始记录操作流程,准备转发给其他队伍。苏冰则继续监测周围灵力变化,确保没有隐藏的连锁反应。
赵炎看了眼那道光桥:“接下来是不是就能过去了?”
“不。”张鸣摇头,“这只是第一道题。”
他望着远处更多的悬浮平台,每一座都漂浮着不同形态的符文阵,有的旋转,有的折叠,有的甚至呈现出立体结构。
“这才刚开始。”
赤焰龙挠头:“你说这些出题的人,是不是以前干过乐高?”
没人笑。
张鸣忽然抬手,拦住所有人。
“等等。”
他盯着前方第三座平台上的符文阵,眯起了眼。
那座阵法的低频层,闪动的节奏和其他的不一样。
不是规律的一次一震,而是……两次短,一次长。
像某种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