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龙低下头，声音压得很轻：“我没吞。”
张鸣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却已经扫过他指尖。那根小指还在抖，频率比刚才慢了些，但依旧存在。不是错觉，也不是旧伤复发——是灵力在体内强行压制某种外力冲突的反应。
“你担心适应丹和你的火灵根起冲撞？”张鸣问。
“嗯。”赤焰龙没抬头，“我试过一次含住丹药，经脉像被火烧过一样。怕落地时控制不住，反倒连累队伍。”
张鸣沉默两秒，手指在腰间玉佩上轻轻一按。系统界面无声展开，【记忆宝库调用】自动激活，轮回仙帝早年穿越三十三重天域时的跨界适应记录瞬间浮现。几息之后，信息整合完成。
“可以含着，别吞。”他说，“初期灵力震荡概率三成，不算高。等落地稳定后再补服，来得及。”
赤焰龙松了口气。
“但得加道保险。”张鸣抬手打出一道符印，金光没入对方胸口。林阵立刻会意，从袖中取出一张暗纹符纸贴在赤焰龙后颈，指尖一弹，符纸化作一层薄不可察的光膜沉入皮肤。
“稳压符已设。”林阵低声汇报，“能扛住五次灵力反冲。”
张鸣点头，转身走向通讯阵台。
这块由九块玄晶石围成的圆形法阵静静嵌在飞升台东侧，表面刻满了鸿蒙宗自创的跨位面联络符文。他双手结印，灵力缓缓注入阵心。起初没有动静，只有石缝间泛起一圈圈涟漪般的微光。三息后，虚空扭曲，一道人影渐渐凝实。
“张大仙帝。”天衍仙尊的声音穿过两界壁垒，清晰传来，“接应已备。”
画面逐渐稳定，显现出一片开阔山谷。金色防御阵笼罩四野，中央营地整齐排列着数十顶灵纹帐篷，旁边堆放着成箱的灵脉本源液和应急丹药。远处三座高塔呈三角分布，顶端闪烁着柔和金光。
“信号引导塔已经架好。”天衍仙尊继续说，“三座塔形成定位光网，覆盖半径十公里。你们出口哪怕偏出五公里，也能顺着光路找到落点。”
张鸣盯着影像角落的一处山脊。那里有轻微的能量波动，像是风掠过岩石。他不动声色，心中默念系统指令。
【危机预警启动，扫描目标区域】
片刻后，提示浮现：【无红级及以上威胁，环境安全度98.6%】
“我们这边刚完成适应程序。”张鸣开口，“全员状态稳定，随时可启程。”
“很好。”天衍仙尊微微颔首，“接应队队长已在前线待命，一旦你们落地，十分钟内必达任意位置。”
“有没有约定暗号？”张鸣问。
“有。”对方伸手一招，虚空中浮现出一段符文序列，“一旦释放‘鸿蒙规则光信号’，就是紧急求援。接应队收到后立刻响应，不分敌我，全力支援。”
张鸣记下符文结构，随即传音给后勤组：“把这段信号录入所有成员玉符，优先级最高。”
身后传来轻微响动，是林风调整了手中阵盘的角度。他一直盯着通讯画面，此刻忽然皱眉：“那三座塔……是不是比图纸上提前建好了？”
张鸣眼神一动。
图纸是三天前才定稿的，理论上不可能这么快完工。但他没急着追问，而是看向天衍仙尊：“你们动作很快。”
“这不是新建。”天衍仙尊平静回应，“是旧塔翻修。十年前有批修士尝试飞升失败，落在这片区域，当时就留下了基础架构。我们只是重启并加固。”
张鸣心头微松。这解释合理。而且若真是临时搭建，不可能做到能量如此均衡。
“还有一事。”他接着说，“通道出口的空间偏移无法完全避免。我们最后一次校准显示误差可能在±500米到±5公里之间，你们那边能不能实时监控落点？”
“可以。”天衍仙尊抬手一点，画面切换成一张立体地图，“我们部署了三十六个微型侦测阵，能捕捉任何跨位面能量波动。只要有人落地，三秒内就能锁定坐标。”
“好。”张鸣终于露出一丝放松，“那就按计划进行。”
通讯即将结束时，他忽然多问了一句：“接应队队长……可靠吗？”
天衍仙尊笑了下：“他是从魔域战场上活下来的老人，带队救回过十七支失联小队。你要不信，等见了面再看。”
光影消散，法阵归于寂静。
张鸣收回手，转头看向队伍。五十名成员站得笔直，呼吸均匀，体表那层适应丹催生的光膜依旧稳定。赤焰龙站在先锋位，右手垂在身侧，小指不再颤抖。
“都听清楚了？”张鸣问。
一片沉默中，所有人点头。
“三座引导塔，三角定位。看到金光就往最近的走。万一分散，别乱跑，等信号指引。如果遇到危险，立刻释放鸿蒙规则光信号——记住手势，左手横掌切右腕，同时激发玉符。”
他一边说，一边亲自示范。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多余停顿。
林风默默将这些指令重新编排进通讯玉符的快捷菜单。林阵则检查了一遍所有人的符箓绑定状态，确认无误后退到张鸣身边。
“最后一道程序还没走。”林阵低声道。
张鸣明白他的意思。
全大陆灵力投影还没开启。那是整个地球为他们送行的最后一道仪式，也是凝聚信念的关键一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抬头看了眼通道入口。金光依旧平稳流淌，像一条静止的河。他知道，只要迈出这一步，后面就没有回头路。
“保持阵型。”他说，“等下一步通知。”
没人动。
赤焰龙把手按在剑柄上，指腹摩挲着护手边缘那道细小的裂痕——那是三年前在北境冰原留下的。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
林风低头看了眼阵盘，数字跳动正常。但他总觉得哪里还不对劲，像是忘了什么细节。他想再查一遍通讯记录，手刚抬起，却被林阵拦住。
“别折腾了。”林阵说，“该做的都做了。”
林风没反驳，只是把阵盘攥得更紧了些。
张鸣站在最前方，背对着所有人。阳光落在他肩上，映出一道笔直的影子。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腰间的青铜剑，那是父亲留下的东西。
远处，一阵风吹过平台边缘的旗帜，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突然，通讯阵台发出一声短促的嗡鸣。
众人一惊，齐刷刷望过去。
张鸣迅速转身，只见法阵中心再次泛起波纹。不是天衍仙尊，也不是接应队队长，而是一串快速闪现的符文，自动拼合成一句话：
“引导塔第三号，能量波动异常，持续时间十二秒，现已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