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灯笼闪了一下，随即恢复昏黄的光。
张鸣没抬头，笔尖在玉简上顿了半息，继续往下写：“夜间巡查频次，每日不少于三次，重点区域加倍。”末尾画了个小圈，算是标点。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三个人影刚到殿口就停住了。林风搓了下手，低声说：“这会儿进去，不会又被赶出来吧？”
林阵瞪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见他赶人了？是自己站太久腿酸想溜吧。”
赵炎没说话，抬手敲了门框两下。
“进来。”里面的声音平得像水。
三人鱼贯而入。赵炎手里抱着一叠新印的名册，边走边翻：“刚统计完，这三天报备切磋的有四十七起，全按流程走的，没一起违规。”
张鸣点点头，把笔搁下：“规则立了，接下来得让人用得起。”
林风一愣：“您是说……让更多人能修？可咱们外门现在连住的地儿都紧张。”
“那就扩。”张鸣起身，走到桌前摊开一张大陆舆图，“五域归一，地盘大了，人却少。整个大炎大陆，修士不到百万，凡人倒有上亿。他们不是资源，是潜力。”
林阵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全民都修？”
“对。”张鸣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几个红点，“从下个月开始，启动‘全民修仙计划’。第一，凡人启蒙班，每域设十个教学点，金丹以上弟子轮岗授课；第二，低阶资源分库，化神以下每月领三颗聚气丹、一次聚灵阵使用权；第三，半年一次战力考核，前三百名进内门，前十授执事职。”
赵炎眼睛亮了：“这不就是把路铺到家门口了？”
“以前是选天才。”张鸣看着他，“现在是造天才。天赋不够，努力来凑。只要肯练，鸿蒙宗就给机会。”
林风挠头：“可那些老派长老那边……听说已经在嘀咕，说咱们这是拉街边卖菜的进宗门，坏了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张鸣冷笑，“当年赤焚搞山头，谁都不服谁，打来打去，结果呢？外敌还没来，自己先散了。现在统一了，就得让所有人知道——在这片大陆上，只要你愿意拼，就有出路。”
林阵点头：“我建议在各教学点加设‘灵根检测阵’，当场测资质，省得有人觉得自己被亏待。”
“行。”张鸣记下，“你负责阵法布置，十天内完成首轮覆盖。”
赵炎主动开口：“考核这块我来设计。公平第一，过程透明，结果公示。谁有意见，初九那天当面提。”
“执法队正好练兵。”张鸣看向他，“你们抽调人手，全程监督，防止冒名顶替、私下串通。”
林风咧嘴一笑：“我还以为以后没仗打了，原来换种打法。”
“以前打的是人，现在养的是根。”张鸣目光扫过三人，“等这批新人起来，大炎大陆才算真正有了底气。”
话音未落，桌上玉简突然震动。系统提示浮现在他意识中：【检测到东域、南域启蒙覆盖率不足四成，建议优先增派师资。】
张鸣皱眉，直接调出通讯令：“传令下去，从亲传弟子中抽一百人，全是金丹以上，组成巡回教学队。明天出发，十日内必须完成首轮巡讲。”
赵炎立刻记录：“要不要配护卫？”
“不用。”张鸣摇头，“这些人去的是自家地盘，不是敌境。真有不开眼的敢动鸿蒙宗的教习，执法队可以直接上门拿人。”
林阵犹豫了一下：“万一有人故意闹事，借机煽动不满呢？”
“那就让他闹。”张鸣嘴角微扬，“闹大了更好，正好让所有人看看，不守规矩的人是什么下场。”
第二天一早，张鸣亲自去了中域外门试炼场。
场上已经站了上千名新招的凡人子弟，年纪最小的不过十二三岁，最大的快五十了。有人穿着粗布衣裳，脚上还沾着泥；有人背着药篓，显然是刚从山里采药回来就被叫来的。
教习正在讲解基础吐纳法，声音不大，底下不少人听不清，交头接耳。
张鸣没出声，走到人群前，抬手一挥，一道柔和灵力扩散开来，瞬间压下杂音。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不信。”他开口，“觉得修仙是世家子弟的事，跟自己没关系。也有人测过灵根，被告知‘资质低下’，从此再不敢想这条路。”
他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一个瘦弱少年身上：“你，过来。”
那少年吓了一跳，指着自己：“我？”
“对，就是你。”
少年战战兢兢走上前。教习低声提醒：“宗主，他……他是无灵根体质，测了三次都是空白。”
张鸣没理他，只问少年：“你想修吗？”
少年咬着嘴唇，用力点头：“想！我爹娘病了三年，大夫说治不好，可我在书上看到，仙人能起死回生……我想学这个。”
全场安静。
张鸣伸出手，掌心朝上。一缕混沌气息缓缓流转，随即沉入少年眉心。
少年浑身一震，双膝发软，差点跪下。张鸣扶住他肩膀：“稳住呼吸，顺着那股热流往下走。”
十几息后，少年额头冒出细汗，颤抖着抬起手：“我……我好像看见了……光……”
“那是灵气。”张鸣收回手，“你没有灵根，但经脉通透。别人靠天赋感应，你可以靠苦练打通关窍。每天多练一个时辰，十年后，未必不如人。”
他转身面向全场：“天赋决定起点，努力决定终点。鸿蒙宗不问出身，只看道心。”
人群炸了。
有人当场跪下磕头，有人抹着眼泪喊“谢宗主”，更有年轻人激动得满脸通红，攥紧拳头吼出声来。
当天下午，五域报名人数翻了三倍。
一个月后，成果通报会在鸿蒙殿召开。
赵炎捧着最新数据，念得嗓子都有点抖：“第一期启蒙考核结束，通过者一千零三人，已录入外门名册；低阶修士突破五百二十八人，其中三人跨入元婴期。资源消耗方面，聚气丹库存下降六成，但炼丹房已加开三班，供应能跟上。”
林阵补充：“灵根检测阵运行稳定，误判率为零。目前已有十七个偏远部落主动申请增设教学点。”
林风笑呵呵插话：“昨儿我去北域转了一圈，好几个老头拄着拐杖来报名，说‘活了六十岁，总算等到这一天’。”
张鸣听完，轻轻呼出一口气。
系统提示浮现：【“全民修仙计划”首月成效显着，大炎大陆整体战力提升10%。跨位面抗魔基础战力储备进度+5%。】
他站起身，宣布：“从下个月起，战力考核正式纳入年度大比体系。优胜者授予‘鸿蒙令’，可直通修炼塔高层，不限出身，不限门派。”
会议结束，三人陆续离开。
张鸣坐回案前，翻开新的报表。灯火映着他眉心那道淡金色纹路，微微发亮。
窗外，晨雾未散，广场上已有新弟子列队晨练。口号声整齐划一，一声声砸在石板上。
他批完最后一份文件，抬头看了眼天色。
赵炎刚走到廊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文书弟子狂奔而来，手里攥着一块发烫的玉简，声音发颤：“宗主！南域急报！通道波动……监测阵显示有东西在撞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