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焰锁链破空而至，张鸣右脚猛然发力，身体向后倾斜，锁链贴着咽喉划过，焦灼气息瞬间刺入鼻腔。他未停顿，左手一抖，玉符在掌心翻转，与肩头烙印共鸣泛起微光。颈侧火辣辣的痛感蔓延开来，但他已无暇顾及。
头顶命轮旋转骤然加快，六根石柱红光暴涨，天地灵气如潮水般被抽离，脚下地面微微震颤。一股无形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众人脚步沉重，动作迟滞。柳无尘双手结印的速度慢了半拍，阵纹光芒明灭不定。
“不好！”张鸣心中警铃大作。
系统【危机预警】在识海中浮现三行提示：
——检测到高阶魂系法术凝聚。
——能量波动与“九幽噬魂大阵”匹配度达九成。
——建议立即封闭听觉经络，避免神魂共振。
他来不及细想，神识传音：“闭守灵台！风中有声，莫去听！”
话音刚落，空中浮现出九尊虚影骷髅，围成环形缓缓旋转。它们张口无声，却有低沉吟唱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像是从极远之地传来，又仿佛就在耳畔低语。那声音带着腐朽的气息，搅动识海波澜。
柳无尘猛地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才勉强稳住心神。魁梧修士双目泛红，拳头紧握，竟朝着身旁空处挥出一拳，怒吼道：“滚开！”
首领站在后方，银焰缠臂，脸色忽然苍白，眼神有一瞬的涣散，仿佛被什么拉扯着要脱离躯壳。
张鸣咬破舌尖，剧痛让他头脑一清。他迅速从袖中取出三枚金边符纸，指尖弹出，符纸在半空自燃，化作三道流光，分别没入三人眉心。清心符燃尽刹那，柳无尘手指微动，重新压向阵盘；魁梧修士喘息粗重，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眼中戾气退去；首领眨了眨眼，银焰重新稳定。
“撑住。”张鸣低喝，“这不是真实攻击，是引你们自己毁掉神魂。”
他抬头望向高空中的黑影，命轮核心处隐隐渗出血丝，融入血阵之中。那不是魔祖的力量——是首领在用自己的精血催动禁术。
果然，下一瞬，首领睁开眼，瞳孔已完全化作金色，没有一丝杂色。他抬起手，指尖划过虚空，一道裂痕凭空出现，随即整座血阵收缩，凝聚成一杆长达数丈的血矛，通体流转暗红纹路，尖端吞吐寒芒。
矛锋直指张鸣。
空气仿佛凝固，连风都停止流动。张鸣能感觉到，那一击若落下，不只是肉身毁灭，连轮回烙印都会被强行剥离。
他双脚稳扎地面，双掌缓缓上托，体内《九转轮回诀》第三转全力运转。灵力逆冲奇经八脉，经络胀痛如撕裂，淡金色护膜自体表浮现，薄如蝉翼，却承载着全身之力。
血矛落下。
轰——！
金膜剧烈震颤，瞬间布满裂纹。张鸣双臂发麻，膝盖微弯，但没有跪倒。他抬头直视那双金色的眼睛，声音沙哑却清晰：“你想让我认命？可我重生归来，为的就是打破命运！”
粗布衣衫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肩头烙印发烫，九重轮纹在皮下隐约转动。他没有后退一步。
血矛仍未消散，悬于头顶三尺，压迫持续不断。张鸣额头青筋跳动，嘴角渗出血丝，但他仍举着手，掌心向上，像要托起整片苍穹。
柳无尘盘坐不动，双手覆于阵盘，指尖微微颤抖。她努力调动残存灵力，试图在血阵中寻出一丝破绽。魁梧修士靠在断裂的石柱旁，呼吸沉重，右拳焦黑一片，却始终没有松开。首领立于后方，银焰微弱，目光复杂地看着前方那个背影。
他知道这一击本该让对方神魂俱灭。
可那人不仅接下了，还在反抗。
张鸣闭眼，识海中【模拟推演】全速运转。血阵结构、能量流向、节点连接……三百六十种可能路径飞速演算。他的意识如同穿行在无数条暗河之间，寻找唯一的出口。
忽然，他捕捉到一处异常——血阵第九根虚影骷髅的位置偏移了半寸，与其他八尊不在同一频率上。那是施术者自身神魂的投影，也是整个法阵最脆弱的一环。
破绽存在不到一息时间，便会随阵法运转修复。
他猛地睁眼，左手玉符一转，低声念道：“镇魂诀，引！”
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他以《混沌心诀》为引，震荡周身穴道，喉间发出一声低沉长啸，如龙吟穿云。声波撞上血阵边缘，第九尊骷髅身形一晃，吟唱节奏出现短暂错乱。
就是现在！
张鸣右手迅速探入怀中，取出一枚青铜小铃。铃身斑驳，刻有细密符文，正是系统兑换的“破煞铃”。他手腕轻抖，铃声清越而出。
叮——
音波扩散，正中那尊错频的骷髅。虚影剧烈扭曲，发出无声嘶吼，随即崩解成点点血光。
血阵整体一震，红光黯淡三分。
高空中的首领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不敢相信有人竟能撼动这等禁术。
张鸣没有停下。他知道刚才那一击只是扰动，并未真正破阵。真正的反击，必须更狠、更快、更准。
他将破煞铃收回袖中，转而摸出一小包玄阳丹粉。这是上次炼制剩余的材料，虽非专克魂术，但在特定手法下也能激发烈性阳火。
他五指收紧，丹粉在掌心微微发热。
就在此时，首领抬起了另一只手。
那只手没有金光，也没有银焰，只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旧伤疤，横贯掌心。他缓缓将其按在胸口装置残骸之上，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
“以我之名，召彼残愿。”
地面震动加剧，九根石柱中唯一尚未完全激活的第七柱，忽然亮起幽蓝光芒。那不是血阵的颜色，而是一种冰冷、死寂的光。
张鸣瞳孔一缩。
他认得那种光。
那是三百年前殉道弟子们的魂火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