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狼帮的追兵在身后嘶吼,火把的光在浊雾中扭曲成鬼爪般的形状。
安风右臂的浊纹已蔓延至肩胛,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烧红的铁砂。
他背靠着一块被酸雨腐蚀的巨石,
掌心紧握轩辕残剑,剑身因过度吸收浊气而泛着不祥的紫光。
“还有三里就是弱水支流,”
白璃的虚影比往日淡薄,声音断断续续,
“但追兵太多了……”
安风抹去嘴角的血,指尖触到眼角时突然僵住
——不知何时,他的泪已凝结成冰晶,在指腹留下细小的割痕。
“咔嚓。”
第一滴冰泪坠在剑锋上。
霎时间,残剑爆发出刺目的蓝光,剑身覆盖的浊气如遇天敌般退散。
安风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先于意识行动
——他纵身跃出掩体,迎着最近的血狼帮众挥剑。
“找死!”
那壮汉抡起嵌着测灵石的战斧劈下。
冰泪却在半空划出诡异的弧线,先一步撞上斧刃。
“滋——”
金石相击的脆响变成了腐蚀的闷声。
斧头表面瞬间爬满冰纹,测灵石“啪”地炸裂,内部竟露出半截天机阁的符印!
壮汉惨叫着想甩开武器,可冰纹已顺着他的手臂蔓延,所过之处血肉冻结成诡异的青灰色。
“这是……”
白璃的虚影剧烈波动,
“你的眼泪在净化浊气?”
安风来不及思考,第二滴冰泪已不受控地涌出。
这次他刻意引导,泪珠在空中分裂成数十枚冰针,精准刺入追兵们的武器。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钢刀锈蚀成渣,长矛冻裂成段。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冰针擦伤的人
——他们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渗出粘稠的黑雾,雾中隐约浮现与天机阁符印同源的纹路!
“果然如此。”
白璃突然厉喝,
“他们的武器都被做了手脚!”
安风喘着粗气单膝跪地,视野因剧痛而模糊。
但当他看向掌心时,呼吸骤然停滞
——那些融化在剑上的冰泪,竟在剑脊凝成一行微不可察的小字:
『弱水三千,只取一蛊』
字迹与焱玥的笔迹一模一样!
“娘亲的……”
安风突然想起小时候,焱玥用本命火为他熬药时,曾将一滴泪落入药碗。
当时碗底浮现的,正是这般冰纹!
血狼帮的包围圈突然骚动。
安风抬头,看见最后三个追兵正惊恐地后退
——他们手中斧柄的金属箍正在溶解,露出内层刻满符文的骨片。
那些符文遇冰泪后疯狂扭动,最终重组为一句话:
『癸亥年酉月,淼宫地牢取血』
正是安风的生辰!
“是控魂术的媒介!”
白璃剑身狂震,
“他们用你的血……”
话音未落,最后一名追兵突然七窍流血。
他胸口炸开血洞,一枚青灰色的骨牌激射而出,直取安风眉心!
“铮!”
残剑自动格挡,骨牌却在相撞时化为齑粉。
粉末中浮出轩辕烈的虚影,他双眼赤红,机械地重复着:
“诛……混沌……”
虚影被冰泪余波扫中的瞬间,安风看见可怕的真相
——轩辕烈的瞳孔深处,蜷缩着一条与天机阁符印同源的赤红蛊虫!
追兵已全军覆没。
安风颤抖着拾起一块未融化的冰泪,其中封存着半片符印。
当阳光穿透冰晶时,符印投影在地上,赫然是半张九霄天宫的布局图。
白璃突然沉默。
安风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些冰泪不是奇迹,而是焱玥十几年前就埋下的后手。
母亲早预见今日绝境,甚至算准了他会哭。
弱水河畔的风突然变得刺骨。
安风将染血的冰泪按在眉心,任由寒意侵入灵台。
这一次,他看清了符印最深处的小字:
『阁主亲炼,可制轩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