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晶化的右眼倒映着掌心账单上那冰冷的模糊数值，星债龙王臂上的苍白债火无声跳跃，暗金鳞甲下的肌肉微微绷紧。
这突如其来的“账单”，其蕴含的法则效力，甚至远超他刚刚施加于殖民者的审判！
就在这死寂而压抑的对峙时刻！
嗤啦——！！！
一声清脆到撕裂空间的布料撕裂声，突兀地在林炎身侧响起！
一直如同精致人偶般静立在他身旁、身着华丽帝国风格蕾丝婚纱的“公主”，此刻脸上那温顺甜美的面具骤然崩碎！
她眼中属于人类的温情瞬间褪去，只剩下绝对冰冷的、如同poS机扫描光束般的幽蓝数据流！
她双手抓住自己繁复精美的婚纱前襟，猛地向两侧一撕！
昂贵的、镶嵌着星钻的蕾丝与绸缎如同脆弱的纸片般被轻易撕裂！
露出其下并非少女的肌肤，而是一块紧贴在她胸口、由暗金色不明金属锻造、表面流淌着幽蓝全息数据的——工牌！
工牌中央，星灵宇宙讨债总公司的扭曲黑洞LoGo缓缓旋转。LoGo下方，一行由高维荧光构成的方块字冰冷闪烁：
【星灵讨债公司·跨文明婚介部】
【高级催收专员：xx】
【当前催缴项目：婚宴中介费（含跨维度新娘配送服务）】
“公主”或者说，星灵公司的催收专员，那覆盖着数据流的冰冷眼眸锁定林炎，红唇开合，吐出的不再是柔美的嗓音，而是混合着电子合成音与高维利息计算嗡鸣的、绝对职业化的催债通告：
“尊敬的客户林炎先生，您于████纪元签订的《跨文明联姻及债务对冲协议》项下，‘婚宴中介及新娘本体跨维度配送服务费’已严重逾期。”
“根据合同补充条款第███条（强制抵质押），您本次讨债行动所获全部抵押物（含被告席残骸、赎罪卷轴、还款二维码、利息计算器）所有权已自动质押予本公司，用以冲抵部分欠款及滞纳金。”
“剩余欠款及新增维度法庭租借费、法则执行能源费，请于本宇宙时3纳秒内清偿。”
“温馨提示，”她冰冷的嘴角似乎极其勉强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标准的“服务式微笑”，工牌上的荧光字随之闪烁。
“逾期将触发‘新郎灵魂及文明杠杆核心纹路’的强制拍卖流程。星灵讨债，使命必达，祝您还款愉快。”
林炎立于冰冷的星海之中，脚下是殖民帝国的废墟，身后拖着三件血淋淋的抵押物，头顶悬着星灵巨掌那滴血的账单，身侧站着撕开婚纱亮出工牌的“新娘”催债专员。
星债龙王臂上，那点苍白债火在星灵巨掌的威压和工牌幽光的映照下，微弱却倔强地跳跃着。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不是星债龙王臂，而是那只普通的人类手掌，伸向巨掌掌心那张不断跳动着天文数字的电子账单。
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法则构成的账单表面。
冰冷的宇宙，只剩下星灵专员工牌上“婚宴中介费”的荧光字在无声闪烁，以及那巨掌掌心，复利数字疯狂跳动的、令人窒息的滴答声。
讨债者，终成欠债人。
轮回的齿轮，在更高的维度，无声咬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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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的真空里，漂浮着一座由星骸堆砌的拍卖台。星灵讨债公司的徽章在黑暗背景中灼灼燃烧——那是无数星球被抽干后的星核组成的图腾。
林炎站在台上，虎门销烟的青铜烟枪在他指尖转动，每一次旋转都带起暗红色的火星。
“第一件拍品。”
林炎的声音透过维度扩音器传遍七千光年内的所有接收器。他没有看悬浮在面前的光屏，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星舰舷窗，落在那些曾经趾高气扬的殖民母星代表脸上。
“大英帝国王权象征，维多利亚女王加冕王冠。”
一顶镶嵌着巨大蓝宝石的黄金王冠在力场牢笼中旋转。宝石深处，隐约有无数扭曲的面孔在无声哀嚎。
“起拍价，一元。”林炎的声音像冰刀刮过金属，“象征一亿殖民地亡魂的鲜血。”他扬起手中的虎门烟枪，“竞拍开始前，容我展示——何为‘估价透明’。”
烟枪带着千钧之势砸落！
“咚——！！！”
蓝宝石应声爆裂！飞溅的晶体碎片在真空中拉出亿万道血线，里面凝固的亡魂尖啸骤然刺破所有收听者的耳膜。
一片最大的碎片被力场捕获，悬浮在林炎掌心，上面自动蚀刻出隶书铭文：赎罪砖·南京城墙专用。
“现在起拍。”林炎甩掉烟枪上的星尘。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所有竞拍频道。
“一元一次。”林炎的声音敲碎了冰层。
“我出一百元！不，一万！”大英代表的尖叫带着哭腔，“我们付耻辱税！付双倍！求您停下！”
“成交。”林炎的槌是那杆烟枪，轻轻点在虚空。契约锁链瞬间缠绕住代表的脖颈，将他的影像投射在所有屏幕上，额头上烙着血红的“耻辱权受让方”。
“恭喜阁下，为您的文明赢得首份‘红茶永久性发苦’权益。账单已同步至贵国所有下午茶杯底。”
“第二件拍品。”林炎甚至没有停顿，一尊高举火炬的女神铜像被力场囚笼推送上前。火炬的火焰是凝固的橘红色，像干涸的血浆。
“自由女神像，起拍价两元。象征庚子年两亿两白银的赔款重量。”
他抬手，一名背生光翼的讨债天使手持造型狰狞的poS机上前，射线扫过雕像。
“滴——扫描完毕。内部成分：铜85%，铅10%，鸦片残渣4.9%，镇压美洲原住民头骨粉末0.1%。”
数据光屏在宇宙间同步亮起，那0.1%的头骨粉末被放大、染色、标注出每一粒的族裔归属。
“我出一元！就一元！只要你们把它熔了！”美利坚代表的嘶吼带着绝望，“熔成什么都行！别让它再——”
“成交。”烟枪落下。天使的poS机射出一道白光，女神像瞬间熔解，扭曲，再塑形。几秒钟后，一个崭新、锃亮、带着冲水按钮的马桶悬浮在台上，底座刻着：颐和园东公厕·庚子专座。
林炎的声音毫无波澜：“此物将永久安置于颐和园被焚毁的废墟遗址。所有美元纸币将在遇水后显影‘鸦片战争分期付款’字样。恭喜贵国喜提‘马桶级文明’认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