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
无尽的虚空。
我漂浮其中，像一粒尘埃，无依无靠。
之前的激战，李慕白的身影，玄阴子诡异的笑容，都像褪色的水墨画，模糊不清。
只有那句低语，像锈蚀的铁钉，牢牢钉在我的意识深处：“代码……它记得……”
记得什么？
我拼命搜索着记忆的碎片，却只抓到一些零星的闪光。
数据流的冲击让我头痛欲裂，仿佛有人用凿子在我脑子里凿出一条通道，要灌进去什么可怕的东西。
突然，眼前不再是虚空。
我置身于一片剑的海洋。
无数断剑残刃插在焦黑的土地上，像扭曲的枯骨，诉说着远古的悲歌。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悬浮在我面前，剑身嗡嗡作响，像是在哭泣。
那声音…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我伸出手，想要触碰它，指尖却传来一阵刺痛，像被针扎了一样。
剑身上突然浮现出一些画面，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我眯起眼睛，努力去看清。
画面渐渐清晰，我看到…我自己？
不，那不是我，却又的的确确是我的脸。
“你不是观察者，而是第一个觉醒的容器！”一个声音炸响，如同惊雷。
我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那声音…来自剑？
剑身颤抖得更加剧烈，画面也随之变化。
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玄阴子！
他站在我的对面，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恐惧？
他指着我，嘴唇颤抖着，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是什么？记忆？幻觉？还是…预言？
“铁血…”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我循声望去，看到王长老半跪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那血…竟然是金色的，上面还隐约浮现着龙纹！
他用颤抖的手指在地上画着什么，金色的血液像活物一样，在地面上蜿蜒流淌，形成一个个奇异的符文。
我认出来了，那是…二进制代码！
“龙族血脉能改写轮回代码，但需要…”王长老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话还没说完，地面上的代码突然闪烁起来，发出刺眼的光芒。
一股黑色的数据流从秘境深处涌出，像一条择人而噬的巨蟒，朝着王长老席卷而去。
那是…玄阴子！
他竟然在反噬新体系！
“李慕白！”我大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我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色数据流吞噬了王长老的身影。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
李慕白出现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块碎片，那是…弑契环！
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将碎片插入了我的…逆鳞！
“双生闭环需要真实牺牲！”李慕白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他周身剑气暴涨，与周围飘落的雪花共鸣，形成一道巨大的剑阵，硬生生地在黑色数据洪流中撕开了一道时空裂隙。
裂隙中，周青的龙血突然凝结成一面青铜古镜。
镜面光滑如水，映照出无数虚影。
那些虚影…都是我！
“原来飞升法门是用容器记忆编织的程序漏洞！”周青的声音从镜中传来，带着一丝震惊和…嘲讽？
我…是容器？飞升…是程序漏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仿佛要炸裂开来。
就在这时，镜中的一个“我”突然伸出手，指向了玄阴子的方向，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说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剑气如虹，撕裂了玄阴子虚幻的身影。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被撕碎的帛布，消散在风中。
我喘着粗气，手中长剑嗡嗡作响，仿佛在为这场胜利欢呼。
然而，我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无尽的…不安。
突然，九霄环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那声音…像指甲划过黑板，令人毛骨悚然。
环身剧烈震动，裂开一道道细纹，像是要崩碎开来。
一股黑色的雾气从裂缝中涌出，像无数扭曲的鬼脸，在空中挣扎、嘶吼。
我本能地后退一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那雾气…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深渊，随时可能坠落下去。
“不…这不可能…”李慕白的声音颤抖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脸色苍白，双眼瞪得老大，瞳孔中倒映着那团黑色的雾气，仿佛要被吞噬进去。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他的身影…正在慢慢消散，像被风吹散的尘埃，融入那黑色的雾气之中。
“代码…他们…记得…”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那声音…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我拼命想要听清，却只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有人用铁锤在我的脑子里敲打。
“轮回…重启…”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嘲弄？
我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只有那团黑色的雾气，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包括…我的记忆…
“你…是谁…”我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我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黑色的雾气…将我…吞噬…
“呵…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