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沉吟半晌,最后才道:“若是夫君做出那等恶事,自然有宋公明哥哥处置。”
程婉儿敏锐的抓住了扈三娘的逻辑错乱,追问道:“你先不说处置的问题,你若是知道王英做了恶事,可会举告他?”
扈三娘认真想了想,说道:“若是向公明哥哥举告,自然是要举告的。”
程婉儿紧握突破口,又如何肯放松,立刻又问:“若是宋江要你杀王英呢?”
扈三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逼问的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答道:“我自然要听义兄的。”
程婉儿立刻翻脸道:“好你个毒妇,竟然要杀自己夫君。”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扈三娘的基本原则,现在被程婉儿推翻,也就是他之前与王英一起做得许多事情都要否定。
程婉儿见她慌了神,于是继续攻击道:“我原本以为你们夫妻恩爱,没想到也是表面工夫。你如此想法,却可怜了王英一片深情。”
扈三娘下意识为自己辩解道:“我们自是夫妻,王英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深情。”
程婉儿便道:“王英钟情于你,世人皆知。在那祝家庄,他甚至主动被你擒拿。”
扈三娘道:“祝家庄时,哪里是他主动被我擒获,他那武艺怎么是我对手?”
程婉儿道:“你却又找借口。”
扈三娘道:“怎么是借口,你们外人总以为他对我如何,却不知道他有多少相好。”
程婉儿立刻摆出一副不信的样子,看向扈三娘的眼神仿佛在瞧不起她往王英身上泼脏水。
扈三娘委屈起来,又道:“旁的不说,就说前些时候攻破大名府,他抓回来的那位赵夫人,如今天天缠绵又怎想过钟情?”
程婉儿逼出此等内幕,连忙追问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是正常,你又怎么能吃醋嫉妒?”
扈三娘道:“我怎会吃他的醋,只是想向小姐说明缘由。婚姻一事,说是终身大事,却也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段经历。”
程婉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三娘子倒是通透。”
扈三娘陡然醒悟,想起自己是来劝程婉儿的,却怎么被她套出这么多话来。但这也未必是坏事,现在两人已然有些交心的样子,扈三娘便趁机说道:“程小姐如今已经在山上了,你一个弱女子,又能如何反抗?不若想想嫁给董平后怎么收服他的心。以后也过些舒服日子。”
程婉儿心道:“你连那王英的心都收服不了,却叫我收服董平?那等薄情寡义之人,还有心吗?”嘴上却说:“今日听了姐姐所言,倒是有些明白了。”
扈三娘来劝解,原本是应付赵妍儿的嘱托。毕竟董平结婚也算是近期梁山上的大事,她理应出份力。但她来此,打的主意也是应付差事的主意。却没想到自己一番交心,还真说服了程小姐。
只是现在品品其中味道,却说不清自己是做了件好事,还是做了件坏事。
程婉儿自然趁机和扈三娘交起了朋友。扈三娘也是大家小姐,只是喜欢舞枪弄棒,却也有些小姐心思。程婉儿几套话术下来也把扈三娘哄的开心。等扈三娘告别离开,两人已算是闺中好友。
赵妍儿谢过扈三娘,又听了程婉儿的汇报,心中便有了数,于是带着杨真儿和李文博直接上山去找宋江。
过了第三道关卡,就到了山顶忠义堂,一番通报,宋江就在忠义堂后的大厅会见了赵妍儿。
宋江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二人见礼,宋江道:“我正有事找兄弟,兄弟竟然就来了。真是心有灵犀。”
赵妍儿心中暗骂:“鬼才跟你心有灵犀。”表面上自然是顺着他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合该我跟哥哥一条心。却不知哥哥找我何事?”
宋江听赵妍儿的话,十分高兴。说道:“这是梁山的喜事。却要麻烦兄弟。”
赵妍儿“哦?”了一声,等着宋江解释。
宋江道:“昨夜公孙先生夜观星象,似有天人感应,言说梁山众头领乃是天上星宿下凡,正巧凑成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赵妍儿立刻点头称善:“诸位好汉上应星宿,必定名扬天下,到时候再为朝廷效力,更能建功立业。”
听了赵妍儿的回话,宋江立刻会心一笑,他搞这星宿下凡的伎俩,无非就是投当今道君皇帝所好。为诏安做准备。现今这位宋中官,说为朝廷效力、建功立业之词,无非就是暗示他之前说好的,为他诏安牵线搭桥之事。
宋江笑过,又道:“只是我梁山,能叫声豪杰的只有一百零七位头领,我与公孙先生参详一晚却觉得有一人正合适。”宋江这样说,这个人自然就和赵妍儿有关。
赵妍儿问道:“何人?”
宋江道:“正是金枪手徐宁。”
赵妍儿不禁遐想:“难道是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嘴上却道:“徐将军是官家钦点的禁军指挥,怕是不好排在梁山好汉之中。”
宋江对赵妍儿的回答早有所料,说道:“此事上应天意,还请中官三思。”
赵妍儿明白宋江的意思,这是让帝姬对诏安的事情纳投名状。于是试探道:“此次跟我上山的还有一位内官李文博,乃是贴身伺候帝姬的人物,帝姬对他也甚是喜爱。他对梁山好汉甚是憧憬,不若让他去应下这星宿之数。”
李文博没有正式官职,代表帝姬入伙梁山确实是个好人选,宋江却摇头不同意,硬说公孙胜推算出的就是徐宁。
两人围绕此事用语言来回拉锯,宋江却是毫不退让,赵妍儿倒是觉得这一百单八将的阵容不变也好,便应下了此事。
宋江甚是欢喜,赵妍儿则趁机说起董平婚事的安排。宋江认真听了,只是一味称好,要全按赵妍儿意思办理。
赵妍儿便又道:“山上的娘子众多,方才我等一聚,娘子们多有真知灼见,所谓男主外、女主内,我倒觉得以后梁山内部宴会祭奠诸事,可让娘子们操持。”
宋江想了想,那些娘子们平日都不事生产,所谓人闲生事,有些事做倒也合适。于是点头答应。
赵妍儿得了宋江应允,开心告辞。她刚一走,吴用便从旁侧出来。
宋江立刻问道:“军师觉得这宋铁如何?”
吴用却道:“不愧是伺候女子的人物,一来就先扎到了女子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