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跟在劳模队伍里往主席台侧边走,手里捧着叠得整齐的深蓝色卡其布中山装,另一只手攥着印着红五星的搪瓷缸,缸身碰着奖状边角,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秋阳这会儿正暖,洒在中山装的布料上,泛着柔和的光,他低头看了眼那挺括的料子,嘴角的笑意就没压下去过——
这可是实打实的荣誉,往后穿出去,谁不得高看他一眼?
队伍顺着台阶往下挪,刚走到主席台侧面的过道,就见张兰心拿着演讲稿和杨伟聊天呢。
她那件月白色的确良衬衫,领口松松系着两颗扣子,露出的脖颈在阳光下透着细腻的白,脖颈间的银链子随着脚步轻轻晃,五角星吊坠闪着细碎的光。
何雨柱的目光一下就黏在了她身上,连脚步都慢了半拍,身后的劳模三车间的王大刚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何师傅,走啊,愣着干啥?”
他这才回过神,赶紧往前走,可心里头那点心思还没压下去,路过张兰心身边时,不知是故意慢了半拍,还是过道太窄,胳膊肘竟轻轻蹭上了她的胸脯。
那触感软乎乎的,还带着点温热的弹性,像撞上了刚蒸好的糯米团子,瞬间顺着胳膊传到心口,让何雨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衬衫下那恰到好处的弧度,连呼吸都顿了顿。
张兰心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身子一僵,手里的演讲稿差点滑下去。
她赶紧稳住胳膊,脸颊“唰”地红透了,连耳根都染成了浅粉色。
她往后退了小半步,抬起头看向何雨柱,柳叶眉轻轻蹙着,眼尾带着点嗔怪,可那眼神里又藏着点不确定。
不知道是傻柱没留神蹭到了,还是故意占她便宜——何雨柱作为食堂大厨,手艺好,在轧钢厂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轻轻咬着下唇,往旁边又让了让,给队伍让出更宽的道。
何雨柱心里头还留着那股子悸动,面上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赶紧往旁边挪了挪,低声道:“张兰心同志,对不住啊,这过道窄,没留神蹭着你了,没碰疼吧?”
他说这话时,眼神还忍不住往她胸前瞟了一眼,见那衬衫前襟微微鼓着,心里头更热了些。
张兰心没接话,粉面羞红,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抱着演讲稿快步往前走,连背影都透着点慌乱。
何雨柱看着她的背影,见那纤细的腰肢随着脚步轻轻晃,心里头的念头又活络起来——这张兰心,害羞起来倒比平时更招人喜欢。
刚走下台阶,就见食堂主任老吴快步迎上来,手里攥着个小本子:“傻柱,快别磨蹭了,咱食堂得提前退场!”
他指了指远处的食堂方向,“职工们开完会就该饿了,晚了赶不上饭点!”
何雨柱这才想起正事,赶紧把中山装和搪瓷缸往马华手里一塞:“你先帮我把东西送食堂办公室,我跟老吴去后厨。”
马华刚领完先进集体的奖,劲头正足,响亮地应了声“好嘞师父”,抱着东西就往办公楼跑。
何雨柱跟着老吴往食堂赶,刚进后厨门,就闻见一股鲜灵的鱼香味飘过来。
灶台边,帮厨们正围着大盆剖鱼,盆里的鲜鱼条条都有巴掌大,银闪闪的鳞在灯光下亮得很,鱼鳃还是鲜红的,一看就新鲜得很。
这年月物资匮乏,肉食难弄,得亏和轧钢厂关系不错的红星、建设、前进三个公社送来了很多鲜鱼。
老吴拍了拍盆沿,声音里满是高兴,“这年月能弄着这么多鲜鱼,不容易,今儿中午让大伙好好解解馋!”
何雨柱挽起袖子,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白围裙系上,接过师傅递来的菜刀:“今儿就主打红烧鱼块和鲜鱼汤!
马华回来让他带着徒弟洗鱼切块,多放姜和料酒去腥味;
老赵,你把大铁锅烧旺点,我来调酱汁——咱这红烧鱼,得让全厂职工吃了还想!”
后厨顿时热闹起来,洗鱼的“哗哗”水声、切姜的“笃笃”声、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混在一起,伴着渐渐浓起来的鱼香味,格外有烟火气。
何雨柱站在灶台前,往油锅里撒了把花椒和葱段,瞬间爆出阵阵香味。
他又舀了两勺豆瓣酱下锅,小火慢慢炒出红油,油花“滋滋”地响,酱香混着油香飘得满后厨都是。
旁边的杨师傅忍不住凑过来:“何师傅,您这酱汁调得绝了,光闻着就流口水!”
何雨柱笑着颠了颠锅:“等会儿放鱼块的时候火候得掐准,煎到两面金黄再放酱汁,这样鱼才入味,还不容易碎。”
说话间,马华带着两个帮厨端着切好的鱼块过来,鱼块大小均匀,裹着薄薄一层淀粉,看着就规整。
“师父,您看这样行不?”马华递过盘子,眼里满是期待。何雨柱捏起一块看了看:“不错,就这么下!”
鱼块刚下锅,就传来“刺啦”一声响,白烟冒起,鱼肉的鲜香瞬间混着酱香弥漫开来。
何雨柱拿着锅铲轻轻翻动,动作熟练得很,没一会儿,鱼块就裹上了红亮的酱汁,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另一边,鲜鱼汤也熬上了,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奶白色的汤里飘着葱段和姜片,鲜香味顺着后厨的窗户飘出去。
路过的帮厨都忍不住往里头瞅:“还得是何师傅的手艺,闻着也太香了!”
后厨正忙得热火朝天,小广场上的表彰大会也快到尾声。
李副厂长站在主席台上,手里拿着讲话稿,声音透过大喇叭传遍全场:“……同志们,今年的生产任务还很重,希望大家以劳模为榜样,再接再厉!”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笑容,“不过,今儿也给大伙带两个好消息——
第一,考虑到大家参会辛苦,厂里决定,提前半小时开饭,十一点半准时打饭!
食堂特意准备了鲜鱼,每人免费一份红烧鱼块,让大伙好好补补!
第二,今天晚上小广场放电影!”
这话刚落,广场上瞬间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呼,比刚才表彰劳模时的掌声还热烈。
职工们都激动地互相拍着肩膀,脸上满是惊喜——这年月肉食金贵,平时能喝上口肉汤就不错了,今儿居然能免费吃红烧鱼,谁能不开心?
“太好了!我家小子念叨好几天鱼了,今儿正好带点回去!”
“赶紧走,别去晚了排队!”
欢呼过后,职工们顺着过道有序地往食堂方向走,脚步都透着股急切。
何雨柱在厨房里听见外面的欢呼声,手里的锅铲顿了顿,笑着对老吴说:“你听,大伙多高兴!咱这鱼没白弄!”
老吴也笑:“那可不,往后六食堂的伙食得更上一层楼,不辜负先进集体的名声!”
说话间,第一批红烧鱼块已经装好了,满满两大搪瓷盆,红亮的酱汁裹着金黄的鱼块,看着就让人眼馋。
马华和几个师傅戴着白帽子,站在打饭窗口后,手里拿着勺子,就等着职工们来打饭。
何雨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到窗口边往外看,见职工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脸上都带着笑,心里头也跟着踏实。
他想起刚才跟张兰心的那一下触碰,又想起晚上还要在小广场放电影,心里头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说不定晚上还能再遇上张兰心,到时候再跟她好好说说话……
这么琢磨着,他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转身回到灶台前,继续颠起了锅,后厨的鱼香味,也飘得更远了。
饭点一到,食堂里蒸腾的热气裹着饭菜香漫了满屋子。
何雨柱往一号窗口一站,白瓷勺子在铁桶沿上“当啷”磕了声,目光扫过排队的人,眼尾忽然亮了亮——
黄丽华正笑盈盈地朝他走过来,鬓边碎发被热气烘得软乎乎贴在脸上,眼神里裹着点旁人瞧不出的柔媚。
何雨柱的视线慢悠悠往下滑,在她胸前那处饱满上打了个转,嘴角勾出抹坏笑,声音压得低低的:“今儿来得挺早,是闻着鱼香味了?”
黄丽华被他那眼神看得耳尖发燥,伸手轻轻拍了下窗口沿,白了他一眼,语气却软得像浸了水的棉花:“何主任这话问的,我不来,谁替你尝尝这鱼肉鲜不鲜?”
话落,她身后跟着的刘大姐刚要把饭盒递过来,黄丽华却先一步接了。
她的指尖擦过饭盒边缘,又把自己的饭盒往何雨柱面前凑了凑,声音柔得能掐出水:“何师傅,麻烦您多给点浇头,我就好这口鱼籽。”
何雨柱盯着她指尖那点泛红,手腕一转,铁勺往桶底捞了捞,一大勺裹着浓汁的红烧鱼肉连带着金黄的鱼籽。
“啪”地扣进她饭盒里,分量足得冒了尖。“够不够?不够再给你添点。”
他说话时眼尾扫着她,眼神里的热意藏都藏不住。
黄丽华笑着把刘大姐的饭盒递过去,声音依旧柔柔的:“您也给刘大姐多盛点,她家里孩子多,正馋肉呢。”
何雨柱应了声“哪的话”,勺子又是一沉,刘大姐的饭盒里也堆起了鱼肉,油亮亮的汤汁顺着盒壁往下淌。
刘大姐眉开眼笑地接过饭盒,跟着黄丽华往食堂角落走。
走了几步就凑到黄丽华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你们家何主任可真够意思,这肉给得比谁都多。”
黄丽华垂眸抿了口茶水,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却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更低:“别瞎说,他就是照顾老熟人。”
话虽这么说,耳尖那点红却没褪下去,连握着茶杯的手指都轻轻蜷了蜷。
打饭队伍顺着窗口慢慢挪,何雨柱握着勺子的手刚稳了稳,眼尾就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张兰心走在前面,月白色衬衫在人群里格外显眼,身后跟着穿灰色中山装的杨伟,手里还攥着卷发言稿。
何雨柱的目光先落在张兰心身上,见她粉腮还透着点没褪尽的微红,想起方才过道里那软乎乎的触碰,嘴角不自觉勾了勾。
等她把搪瓷缸递到窗口,他手腕一转,铁勺往盆底沉了沉,一大勺裹着浓汁的红烧鱼块“啪”地扣进去,鱼块堆得冒了尖,油亮亮的汤汁顺着缸壁往下淌。
张兰心指尖碰着缸沿,那点微红又漫上耳根,她赶紧接过缸子,声音轻得像风吹:“谢谢何师傅。”
说完就往后退了半步,给杨伟让位置,垂着眼帘的模样,还带着点没散的拘谨。
杨伟把饭盒递过来时,何雨柱的勺子明显收了劲,平平一勺鱼块落在盒里,刚盖住盒底,和前头职工的分量没两样。
杨伟没多想,接了饭盒就往张兰心身边坐下,低头一看却愣了——
自己盒里的鱼块稀稀拉拉,张兰心的缸子却堆得满当当,连酱汁都多了大半。
“兰姐,怎么你这鱼肉比我多这么多?”他皱着眉,语气里满是纳闷。
张兰心正用筷子拨着鱼块,闻言抬眼,顺手拢了拢耳后垂落的碎发,纤细的指尖往不远处的餐桌指了指:“是么?你看他们车队的师傅,不也这么多?”
杨伟顺着她的指尖看去,果然见老马几人围着桌子,饭盒里的鱼块堆得和张兰心的差不多,连汤汁都冒着热气。
他挠了挠头,心里更嘀咕了——难道我被歧视了?
可再看其他排队的工人,饭盒里的分量确实和自己差不多,没半分特殊。
杨伟皱着眉摇了摇头,心里头把这事儿捋了捋——
合着还是两样人能得优待,要么是张兰心这样惹眼的美女,要么是老马他们这种食堂用得上的司机,像自己这样的,就只能按规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