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时，窗纸透进一缕浅白的光，把屋里的朦胧冲淡了些。
徐桂花醒得早，睁眼就见大墩子还睡着，眉头却轻轻皱着，像是在做什么要紧的梦，圈着她腰的手却没松，指腹还无意识地蹭着她的衣料。
徐桂花没动，只静静看着他——这汉子睡着时倒没了在黑市的利落，也没了夜里的急切，侧脸透着股憨气，胡茬上还沾着点她的发丝，看着竟有些顺眼。
正瞧着，大墩子忽然动了动，眼睫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看见她醒着，眼神瞬间亮了，却又很快染上点局促，手都下意识松了松：“桂花姐，你醒了？是不是我搂得太紧了？”
徐桂花笑着摇了摇头，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还带着刚醒的哑：“没有，挺暖和的。”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眉头，“刚做梦了？皱着个眉，跟谁欠你钱似的。”
大墩子挠了挠头，嘿嘿笑出了声，耳尖还悄悄泛了红，声音也比刚才软了些：“梦到……梦到跟你拜堂呢。
红布挂了满院，我还揣了两兜糖糕当喜糖，可刚要给你戴红绳，就被老疤喊醒了——他说要去送花生油，我急得不行，就怕这梦断了，再也娶不着你了。”
这话落进徐桂花耳里，她脸上的笑忽然顿了顿，指尖也收了回来，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点距离。
晨光里，能看见她眼底的亮淡了些，声音也轻了，带着点说不清的涩：“傻汉子，净做些不切实际的梦。”
她低头，指尖捻着衣角，声音压得更低，“姐是什么人？不过是个在泥里混日子的残花败柳，配不上你这正经挣钱的汉子，不值得你这么惦记。”
大墩子愣了愣，没明白她怎么突然变了语气，忙凑过去，伸手想拉她的手，却又怕惹她不高兴，悬在半空：“桂花姐，你别这么说！你一点都不……”
他急得话都说不囫囵，脸涨得通红，“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觉得你好！软乎乎的，还会笑，比胡同里那些板着脸的姑娘好太多了！我就想惦记你，就想给你买花布、炖鸡吃！”
徐桂花被他这急巴巴的模样逗得眼底又泛起了水光，却故意偏头躲开：“就你嘴甜。”
她坐起身，整理着皱了的衬衫，晨光落在她肩上，把鬓边的碎发染得软软的。
大墩子也跟着坐起来，忙伸手从兜里摸出几张票子，塞到徐桂花手里——比昨晚的5块还多了2块，叠得整整齐齐的。
“这是我昨天剩下的分成，你拿着，买点自己爱吃的。”
又往她手里塞了个小布包，“这里面是炒瓜子，你闲了吃。”
徐桂花捏着那温热的票子，指尖轻轻捻了捻，忽然笑了，眼尾泛着水光，声音软得发糯：“你给我这么多钱，是想让姐今晚再好好伺候你？”
大墩子一听，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忙摆手，手都晃出了残影：“桂花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急得额头都冒了点汗，语气却格外认真，“我就是想你能过得好点，别总吃咸菜，能买点肉、买点糖，不用再跟人凑活——跟你待着是好，可我更想你自己也舒坦！”
这话像团暖火，瞬间烘热了徐桂花的心。
她看着大墩子急得手足无措的模样，先前那点“残花败柳”的自怨，早被冲得没了踪影，只觉得眼眶发涩，却又想笑。
她故意往前凑了凑，肩膀轻轻蹭过他的胳膊，声音裹着点娇嗔：“哦？这么说，你是不想再跟姐……待在一块儿了？”
“我当然想！”
大墩子想都没想就喊出声，话刚落，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晨光里，她衬衫的领口松着，露出一小片雪白的颈窝，腰腹的软在衣料下若隐若现。
曼妙得让他喉结狠狠动了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声音都带了点颤，“我、我当然想跟姐待着，做梦都想！”
徐桂花被他这馋样逗得笑出了声，伸手在他胸口轻轻推了一下：“瞧你急的，又没人跟你抢。”
她眼底的柔情满得快溢出来，“那你今晚收了工就过来，姐给你留着门。”
大墩子眼睛瞬间亮了，忙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哎！我肯定来！收了工我就往这儿赶，不跟老疤他们喝酒了！”
他说着，又怕自己忘了，还特意拽了拽衣角，像在给自己记着事。
徐桂花看着他这憨劲，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眼底的软意漫得满了，连声音都裹着点热：“傻样，急什么？”
她没再往下说，忽然伸手拽住大墩子的衣领，轻轻往自己这边带——
没等他反应过来，温热的唇就凑了上去，不是方才浅尝辄止的碰，而是带着点急切的厮磨。
芳唇轻轻蹭过他的唇，混着炒瓜子的甜，还有晨光里的暖，把他整个人都烘得发僵。
大墩子眼睛瞬间瞪圆了，连呼吸都忘了，只觉得唇上软得发烫，像被一团暖火裹着，连四肢都麻了，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没等他回神，徐桂花的手已经拉着他的手，慢慢往自己胸口带，掌心贴着他粗粝的手背，按在自己的心口——
能清晰感受到她心跳得又快又急，跟他的心跳撞在一处，震得人发颤。
“姐……”大墩子的声音哑得厉害，连话都说不完整，手僵在原地，不敢动半分。
徐桂花却笑着偏头，唇还蹭着他的嘴角，声音软得发糯，带着点勾人的热：“慌什么？”
她轻轻按了按他的手，让他更贴近自己，“姐乐意伺候你——今晚过来，姐让你舒坦。”
这话像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大墩子的热意。
他浑身的僵劲一下子散了，反手抓住徐桂花的手，呼吸粗得厉害，眼神亮得能烧起来，却还是带着点小心翼翼：“姐……你说的是真的？”
徐桂花没说话，只咬着唇笑，指尖轻轻勾了勾他的掌心，把他的手又往自己胸口按了按——那点软和暖，比什么回答都实在。
大墩子喉结狠狠动了动，忍不住俯身，想再吻她，却被徐桂花轻轻推开：“别在这儿腻歪，天快亮了，老疤该找你了。”
她眼底满是笑意，伸手替他理了理皱了的衣领，“今晚收了工就来，姐给你留着门，再给你炖鸡。”
大墩子忙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手还攥着她的手没松，指尖蹭着她的掌心，舍不得放：“哎！我肯定来！不跟老疤喝酒，收了工就往这儿跑！”
他说着，又往她身边凑了凑，眼神黏在她脸上，满是没散的热意，“姐，那我……我先走了？”
徐桂花笑着点头，抽回手推了他一把：“快走吧，别磨磨蹭蹭的。”
大墩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走，走了两步还回头看她，眼神亮得像揣了星星，直到跨出门，还喊了句：“姐！我今晚肯定准时来！”
徐桂花站在原地，看着他慌慌张张却又脚步轻快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粗粝温度，心里暖得发烫——这傻汉子，倒真把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她转身进屋，先把大墩子给的票子仔细叠好，塞进木柜的抽屉里——跟昨晚收的5块放在一起，指尖捻着那几张温热的票子，心里踏实得很。
转身没往别处去，反而重新往炕边挪，掀了掀被角就躺了回去，后背贴着还残留着两人温度的被褥，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
昨晚折腾到后半夜，“累”得她现在浑身还透着点软，不过想想手里多出来的钱，比在服装厂踩一天缝纫机挣的几毛钱多太多，心里就敞亮。
她翻了个身，盯着窗纸透进来的晨光，嘴角勾着笑——今天索性不去服装厂了，在家歇一天，晚上等着大墩子来，既舒坦，又能落个痛快，比跟机器较劲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