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明心由于遭受了五十杖棍的责罚,正虚弱地趴在床上休养伤势。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混合着陈旧的檀香味,显得格外宁静,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这份寂静。
这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笃笃笃”,声音虽轻,却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格外清晰,打破了这份静谧。
敲门者正是明空,他身着一袭灰色僧袍,衣角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他轻轻叩击着明心禅房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每一下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惊扰到屋内的伤者 。
片刻后,便听到屋内传来一声低沉而又略带痛苦的回应:“进。”
明空推开门,一阵微风随之涌入,吹动了桌上的经幡。
他踏入房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明心那趴在床上的身影。
只见明心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棉被,他手中还捧着一本泛黄的佛经,纸张脆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可他依旧聚精会神地阅读着,微弱的光线洒在他脸上,映出他专注又略显憔悴的神情。
明空见此情形,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感慨,率先开口说道:“明心师弟啊,想当初你与云寒在后山偷偷烤兔子,被我撞个正着。那时我念及同门情谊并未揭发于你,怎料如今你却主动前往方丈处领罚去了?这可真是令我始料未及呀!”
说着,他走到床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听闻此言,明心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缓声道:“阿弥陀佛,明空师兄,此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出家人理应严守戒律清规,我明知故犯,实在惭愧。因此甘愿接受惩罚,以赎罪过。”
他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坚定,仿佛在向自己,也向佛祖起誓。
明空见状,双手合十,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他转身,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杯茶,轻轻吹散热气,递到明心面前,然后他轻声问道:“我此番前来,一是探望一下你的伤势如何;二嘛,则是有些事情想要与你说。”
茶香袅袅升腾,在这略显沉闷的房间里添了几分温馨。
明心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地道谢:“多谢明空师兄关怀,我的伤并无大碍,只需调养几日便可痊愈。只是不知师兄所为何事,竟如此匆忙赶来寻我?”
他接过茶,轻抿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流下,让他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
明空稍稍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道:“门外有一人正在等候,说是想见你一面。我已将其带到了你禅房门前,不知你是否愿意见上一见?”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神秘,似乎这个访客有着不寻常的身份。
明心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思索片刻,缓缓说道:“不知来者何人?师兄可曾问过?”
他心中疑惑,在这佛门清净地,会有谁特意来见自己这个受罚之人。
明空摇了摇头,道:“他只说与你相识,不肯透露姓名。我见他态度诚恳,不像是怀有恶意,便带他来了。”
他的目光看向门口,似乎在等待明心的决定。
明心沉默了,他望向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心中五味杂陈。
许久,他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那就请他进来吧。”
明空点了点头,转身打开门。
一个身影缓缓走进来,他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执着。
看到明心,他微微一怔,随即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地说道:“子悯,好久不见,你可还记得我?”
明心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之人,只觉得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猛地一颤。
往昔那些被深深埋藏、早已落满尘埃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填满了他整个脑海。
只见明心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眶逐渐湿润,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萧梓豪……你……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明空见状,赶忙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佛礼,缓声说道:“阿弥陀佛,二位若是有要事相商,贫僧是否需要暂且回避一二?以免打扰到二位。”
萧梓豪闻言,连连摆手,急切地回应道:“这位师父多虑了,我与子悯之间并无不可告人的秘密之事,您无需回避。”
说着,他便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前,大大方方地拉过一张椅子,稳稳当当地坐了下去。
而明空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后,移步至旁边的桌子旁缓缓落座。
接着,他不紧不慢地从桌上拿起两个精致的空杯子,轻轻提起茶壶,动作娴熟而优雅地先为萧梓豪斟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然后又给自己面前的杯子添满。
此时,明心见他们二人皆已安然入座,不禁满心疑惑,秀眉微蹙,再次开口追问道:“萧梓豪,事到如今,你总该跟我说清楚了吧?你究竟为何会千里迢迢跑到这少林寺来寻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