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沈维衍定心的是,前世的修为底子竟也在。虽没了从前那般深厚的积淀,可内里的境界感悟、对能量流转的熟稔,都像刻在骨血里似的,没随轮回淡去。
只是这多维阳界的修炼路数,和他从前待的地方终究不同。灵萤长老讲课时提过,此地修炼,讲究“感悟”与“能量维度”并行——既得悟天地间的荧光、星轨、虚维之理,又得引对应维度的能量入体,二者少了哪个,都难往前挪步。
他试着按族里的法子练了几日,倒也没觉得滞涩。毕竟感悟本就是他的老本行,而引能入体时,他发现自己因能通虚维界,对“能量维度”的感知竟比萤溪萤舟更敏锐些——虚维界本就勾连着各维度的能量流,他熟门熟路,引动时自然少了层隔阂。
转生一场,像是换了个练功的场院,底子却还在。沈维衍夜里对着荧湖感悟,望着指尖跃动的金纹微光,倒真觉得踏实了——哪怕换了天地,他还是他,终究没丢。
只是,会坐在荧湖岸边时,风卷着流萤的微光掠过发梢,沈维衍指尖的金纹总会不自觉地滞一下。
心里头那点牵挂,像荧湖里没沉底的光砂,总在静时翻上来——洛丽现在在哪?转生后是成了哪个族群的幼崽,还是像他这样,落在了这多维阳界的某个角落?
“别是落在什么偏僻地方。”他对着湖面轻声嘀咕,指尖无意识地划着水,漾开一圈圈碎光。流萤一族的小辈们在不远处练着独特功法,笑闹声脆生生的,他听着,却忍不住想起洛丽。
风又起了,吹得岸边的光囊树沙沙响,像是谁在轻轻叹气。沈维衍收了手,望着远处渐暗的星轨,心里暗下决心。先把本事练扎实了,等能在这多维阳界自如穿行,总有一天能把人找着。
这天的萤湖的雾还没散尽,光囊树的淡光刚漫过荧湖岸,灵萤大长老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族中议事的萤光殿外。
不多时,便让族里的族人去唤了萤溪、萤舟,还有如今已随了流萤族姓、唤作“萤衍”的沈维衍。
三人赶到时,见大长老正站在殿内那面映着星轨的水镜前,眉头拢着——往日里虽严肃,却少见这般急色。萤溪先一步上前:“大长老,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长老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满是忧虑之色,缓缓说道:“刚开始你们诞生的时候,那可真是给咱们流萤一族增添了不少生气啊。族里因为你们,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咱们流萤一族,长久以来都在这世间默默生存,鲜少能有这般光彩的时候。”
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愤懑,继续说道:“可是,总有那么一些心怀不轨、见不得别人好的敌对势力。他们就是容不得咱们流萤一族过上好日子,看到咱们因为你们而焕发生机,他们心里就不舒服,就开始琢磨着怎么来破坏。这不……”
说到此,大长老的光枝杖往地面重重一顿,石砖上竟凝出层薄霜:“蚀叶族那边,竟也冒了个天才出来。
只见大长老指尖轻点,向虚空凝出一面镜子,镜中浮现出一片焦黑的树叶影像,边缘萦绕着丝丝暗沉的红光:“此人名为‘枯泽’,如今也达到了弦动境——虽比你们三人稍晚一些,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蚀叶族与咱们族地界相邻,这些年为了争夺萤溪周边的资源,没少寻衅滋事。”大长老的眉峰皱得更紧了。
“如今,他们提出以萤心种作为赌资,要与咱们族进行切磋较量。咱们本想拒绝,可这多维阳界的其他族群都看着呢,若是不应战,他们会如何看待我流萤一族?于是只能应下……”
沈维衍听到这儿,算是彻底搞懂状况了。看来这就是明摆着双方互相看不顺眼嘛。蚀叶族一直对他们流萤一族心怀嫉妒,见不得流萤一族因为他们几个新生后辈而焕发生机,如今好不容易自家也出了个天才,就迫不及待地想找点事儿来打压流萤一族。
这所谓的切磋,表面上是以萤心种为赌资,看似公平较量,实则就是蚀叶族想借机羞辱流萤一族,要是流萤一族不应战,在其他族群眼里,就好像流萤一族怕了蚀叶族,以后在这多维阳界怕是要抬不起头来。沈维衍心中暗自思忖,这蚀叶族可真是够阴险的,就这么点事儿,非要搞得大家不得安宁。
他转头看了看萤溪和萤舟。萤溪紧咬着下唇,眼神里透着一股不甘。萤舟则握紧了拳头,像是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沈维衍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虽然自己转生到这多维阳界不久,但凭借前世的修为底子和这段时间对本地修炼路数的摸索,也并非毫无胜算。只是这场切磋关乎整个流萤一族的颜面,绝不能掉以轻心。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全力以赴,不能让蚀叶族的阴谋得逞,一定要为流萤一族争回这口气。
萤舟,先打破了殿内的沉滞:“大长老,既然应了,便没什么好犹豫的。我们也有弦动境的萤衍,不怕他们”
灵萤大长老,闻言目光落在沈维衍脸上,那双盛着星子微光的眼渐渐柔和了些,先前的急色淡去,只剩沉稳的叮嘱:“萤衍,我今日唤你们来,一半是说蚀叶族的事,另一半,也是想看看你的心思。”
“你肯应下,是担得起事的。但你得记着,这次不光是你和枯泽的较量——多维阳界里盯着咱们的,从来不止蚀叶族一个。先前族里因你们几个添了生气,暗处看笑话的、等着落井下石的,多着呢。”
说着,转头看向萤溪和萤舟,语气重了几分:“你们俩也是。往后在外头,言行得更谨慎些。别瞧着平日里风平浪静,说不定哪句话、哪个举动,就被人拿去当了由头。蚀叶族敢拿小辈和萤心种做文章,便是算准了咱们护短,也瞧着咱们新生的底气还没扎牢。”
“大长老放心。”萤溪先应了声,“我不会给族里添乱。”萤舟也跟着点头,脸上的躁气敛了,只剩些不服输的硬气:“咱们往后练得更勤些,实力上去了,旁人想挑刺也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