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沈维衍已经走到了桥中大半位置。脚下的桥板不再是单纯的“吱呀”作响,每一步落下,都像踩在绷紧的琴弦上,震得腿骨发麻。
而就在这时,一股连维度通道都无法转移的弦纹动静,直接从桥身深处涌了上来。那动静不是蛮力,却比先前所有力道都难缠——它顺着桥板的纹路爬上来,没入沈维衍的经脉,竟要顺着往魂里钻,像是要把他的魂魄也按进这桥的“弦”里,跟着一起震颤。
此时,那团雾状的引魂使者在一旁焦急地飘动着,却又不敢靠近。它知道,在这股力量面前,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退!现在退还来得及!”
沈维衍咬着牙往后退了几步,那股弦纹动静才稍稍松了些,可脑子里的轰鸣还没歇,眼前阵阵发黑。他踉跄着退回桥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撑着桥板才没栽倒。
“早说了让你退……”雾气飘过来,声音里没了先前的急,反倒添了点复杂,“弦动境的力道,哪是超维境能硬扛的?这轮回桥的弦纹,本就得是同境修士才能顺得动。”
沈维衍没接话,只是低头看自己手心——先前握轮回木桥的地方,只剩几块碎木片孤零零躺着,木片上的纹路早就暗了,摸着冰冰凉,再没了先前活气。他捏起一块,指腹碾了碾,木片“咔嚓”碎成了粉。
“损失倒是小的,”他喘匀了气,把碎木粉往桥边一撒,声音哑得厉害,“至少知道这桥没骗我,也知道…过去了就能离开。”
雾气顿了顿:“你还想再试?”
“不然呢?”沈维衍抬头瞥了眼桥中间的断痕,又摸了摸怀里的星盘,“等修为涨上去?谁知道那改轮回通道的家伙,会不会把多维阴界都搅乱了。”他撑着桥板站起来。
当然,沈维衍心里清楚,现在可不是再次尝试的时候。经历了刚才那一番折腾,自己元气大伤,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再次挑战这轮回桥。
如今,他手中的轮回木桥已经碎成了一片片毫无生气的木片,失去了原本的助力。
借助织辰仪构筑起来的维度通道,在刚才那股强大的弦纹力量面前,也显得不堪一击,已然无法再为他提供有效的帮助。
他明白,想要成功通过这座桥,必须得另寻他法。
沈维衍转身看向那团雾状的引魂使者,开口问道:“你在这轮回桥边待了这么久,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修复轮回木桥,或者增强我自身的力量,好让我能顺利通过这座桥?
引魂使者那团雾气轻轻地晃动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沈维衍的问题。过了一会儿,它缓缓说道:“轮回木桥本就是取自这轮回桥的一部分材质所制,想要修复它,需要寻找到同样蕴含轮回之力的特殊材料,并且还得有精湛的炼器手法。”
沈维衍眉头拧了拧:“蕴含轮回之力的材料……这荒芜地方,哪儿找去?”他扫了眼周围灰蒙蒙的雾气。
雾气飘了飘,声音低了些:“也不是全无办法。有的驿站虽荒了。但是木板材料就能用呀”
沈维衍听了引魂使者的话,心中不禁一动。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周围那片被灰蒙蒙雾气笼罩的荒芜之地,原本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一些。
意识到,这不失为一个绝佳的契机。当初姬玄不就是利用这里的材料组建了轮回木桥吗?既然如此,自己为何不能效仿呢?
沈维衍转身就往驿站的方向走,脚步虽还有些虚,却走得急。先前没细看,此刻才发现,驿站的这些梁柱、门板竟是和轮回木桥的材质,极为相似木头纹路里也嵌着淡淡的光点,只是被岁月蒙了灰,看着不起眼。
他没犹豫,立即,“咔嚓”一声手劈在门板上。木屑纷飞间,那门板竟没碎成渣,只是裂开道缝,缝里的光点“忽闪”了下,像醒了似的。
“果然能用。”沈维衍眼睛亮了亮,瞬间驱散了先前的阴霾。他手下的动作愈发迅速,像是生怕错过了这难得的机会。每拆卸下一块木板,他都会仔细检查,确认其是否适合用于修复轮回木桥。
驿站外,引魂使者静静地看着沈维衍忙碌地拆着木板。它那团雾气微微飘动,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就如同当初看着姬玄做着同样的事情一般。那时的姬玄,也是这般专注地收集着驿站的材料,为她的计划做着准备。而如今,沈维衍重蹈覆辙,在这荒芜的地方,为了通过轮回桥而准备。
就这样,沈维衍不知疲倦地从一个轮回驿站拆完,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另一处继续拆卸。他在各个驿站之间穿梭,全然不顾身体的疲惫和周围环境的诡异。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雾气时而浓厚时而稀薄,仿佛在为他的行动默默见证。
经过一番努力,当拆卸完几个驿站后,沈维衍手中收集的木材终于足够重新组合。他看着足够多的木板,心中既有喜悦又有担忧。喜悦的是材料终于备齐,修复轮回木桥有了希望。担忧的是,接下来的修复工作困难重重,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但无论如何,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有回头的余地。
将那些杂乱的思绪抛诸脑后,开始思考如何运用这些材料。
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地面,将怀里的木板一股脑铺开。阳光透过雾气漏下几缕淡光,正好落在木板纹路里——那些被岁月蒙住的光点,轻轻一拂时,竟“簌簌”抖落了灰,亮得比先前更分明些。
他蹲下身,先把几块纹路最清晰的木板摆成桥的雏形。指尖沿着木板边缘摸过,又抬头瞥了眼不远处的轮回桥,心里有了数:“得按轮回桥的弦纹走。”
说着便捏了个简单的炼器诀,指尖泛出淡金的光,往两块木板的接口处一点。“滋啦”一声,木板上的光点顺着诀印爬动,竟真的慢慢咬合在一起,缝隙里冒出细碎的金芒,看着比先前那座木桥结实不少。
引魂使者飘过来,在木板上方转了圈:“你倒比姬玄细心些,她当初只管往一块儿拼,哪像你还顾着纹路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