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势终于缓了,门外“呜呜”的刃响散成了轻拂的气,雾也淡了些,能隐约瞧见远处通道壁的轮廓。沈维衍指尖搭在驿站门框上试了试,那股淬冰似的危险感果然没了,倒跟他初来时一样,只剩轮回气息悠悠飘着。
他不敢松快,俯身将石盘托起来。入手轻,盘身温温的,金纹还在悄无声息地闪。他干脆将石盘背在身后,淡金轮回力缠了圈,让它稳稳贴在背上。
“总算是能走了。”他低声说了句,抬步跨出驿站。刚走没两步,忽觉背上石盘轻轻颤了颤,盘心金纹亮了亮,竟往雾深处指了指。沈维衍顺着那方向望过去,雾里隐约有星子似的光在闪,倒像是……先前碰着的那道淡星纹碎片的气息?
他挑了挑眉,背着石盘往那方向走。不管雾里先前藏的是啥,有这石盘镇着,总不至于再被风掀了去。况且石盘既给了指引,说不定能有别的发现。
背着石盘走在雾里,确实有些滑稽。沈维衍偶尔抬手托托盘底,生怕那磕角蹭着自己后背,走得慢了,倒像个背着行囊赶路的旅人,只是这“行囊”沉得很,还时不时亮两下金纹,像在给他照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雾里的轮回气息渐渐变了——先前是混着陈旧气的沉,此刻竟多了丝极淡的冷,像……地球冥河旁的那种冷。他脚步顿了顿,刚想回头看看石盘有没有反应,背上的石盘忽然轻轻一震,盘身金纹往斜前方指了指。
顺着望着雾里又出现了一座,先前一模一样的“轮回驿站”,脚步顿了顿,背上的石盘也轻轻颤了颤。
他走上前推开门,果然见大殿中央摆着块石盘——灰扑扑的颜色,边缘倒是没有磕着角,连盘身萦绕的轮回气都分毫不差,只是没他背上这块亮,金纹淡得几乎看不见。
“这是……另一个?”他低声嘀咕,将背上的石盘卸下来放在地上。刚放稳,两块石盘竟同时亮了,金纹顺着地面往中间凑,像两条要缠在一处的线。
他蹲在中间看了半晌,忽然琢磨过味来——先前那驿站不是唯一的。说不定这雾里藏着好些座“轮回驿站”,每座都配着块石盘。
刚这般想着,蹲下身,还没来得及细瞧两块石盘缠在一处的金纹,门外“呼”地又刮起了风——这次的风比先前更急,带着股冰碴似的冷,“哐当”一声撞在门板上,竟直接将半扇门掀了出去。
“合着这风是专挑驿站堵?”沈维衍抹了把脸上落的灰,瞧着门外雾里翻涌的冷意,又看了眼地上相贴的石盘。
他索性将两块石盘并在一处,指尖凝力催了催。石盘金纹亮得发烫,竟慢慢往中间合,像是要融成一块。门外的风“嗷嗷”叫着撞光网,可光网硬得很,愣是没让它再进分毫。
沈维衍靠着石盘坐下,听着风撞光网的闷响,无奈地笑了:“行吧,看来只能在这待着才安全。”
就这样,沈维衍耐着性子等待风势平息。狂风呼啸着,似乎想要将这片雾气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但他紧紧守在驿站内,目光始终盯着门外肆虐的狂风,心中默默估算着风的强度和持续时间。终于,在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后,风声渐渐变小,直至消失,周围再度恢复平静。
沈维衍没有丝毫犹豫,他再次背上这二个石盘,继续踏上路。果然不出所料,没走多远,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建筑的轮廓。随着他一步步靠近,那熟悉的“轮回驿站”模样逐渐清晰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上前推开门,走进这座新的轮回驿站。
然而,当他踏入驿站的那一刻,却发现与之前所见截然不同。这座轮回驿站里空荡荡的,没有了那承载着浓郁轮回气息的石盘,整个驿站显得格外冷清、寂寥。沈维衍在驿站内四处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而就在这时,风又毫无预兆地刮了起来。狂风卷着雾气,疯狂地冲击着驿站,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在向沈维衍示威。沈维衍眉头紧皱,心中涌起无数疑问:为什么这座驿站没有石盘?这接连不断的狂风究竟是怎么回事?它们与这些轮回驿站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可,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在这空荡荡的轮回驿站里坐下,将背上的石盘和之前那座驿站带来的石盘都放在身旁。他本以为这样能安稳地度过这场狂风,可没想到,这次的风势格外猛烈。狂风如同一头暴怒的猛兽,疯狂地撞击着驿站,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就在他努力抵御狂风带来的压力时,一个诡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出来,跟着我走,走走……”这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沈维衍瞬间被蛊惑,下意识地就要起身跟着声音的指引迈出驿站。
好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虚维界中的大树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危险,轻轻摇曳了一下,一股特殊的力量瞬间传入沈维衍的意识之中。这股力量如同一盆冷水,猛地浇醒了他,让他瞬间恢复清明。
然而,等他回过神来,却惊恐地发现,此刻自己已经半只脚迈出了驿站。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就会完全暴露在那未知的危险之中。沈维衍心中一阵后怕,连忙将脚缩了回来,背靠墙壁。
而这次,仿佛沈维衍的抵抗彻底触怒了那股未知的力量,狂风愈发猛烈,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撕成碎片。风势之大,使得这座本就显得有些古朴陈旧的驿站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狂风连根拔起,化作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