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将军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悦地看着那个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女助理。
“美雪！什么事这么惊慌？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呵斥的意味。在“天照御座”这种地方，任何失态都是不被允许的。
木更津博士也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审视实验品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名叫美雪的年轻助理。
“是最高级别的紧急情报吗？如果是，你应该直接通过加密线路，而不是用你那两条还在原始阶段的腿跑过来。”
女助理美雪的脸吓得一片惨白，她将头埋得更低，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非常……非常抱歉！石井将军！木更津博士！”
就在这时，北野武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
“好了。”
他只是说了两个字，石井和木更津便立刻闭上了嘴，恭敬地退到一旁。
北野武的目光落在美雪身上，没有丝毫情绪，却让她感到了更大的压力。
“抬起头来。”
美雪不敢违抗，颤抖着抬起了脸。那是一张清秀而充满惊恐的脸庞。
“跟我来。”
北野武没有再多问一句，转身走向了指挥大厅侧面的一条纯白色通道。
美雪不敢有片刻迟疑，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
石井和木更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反应里，看到了疑惑。但他们不敢多问，只能目送着北野大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通道的门无声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这里不是北野武的办公室，而是一间风格迥异的和室。榻榻米散发着清新的草木香，一侧的障子门上，用写意的水墨画着一株枯寂的寒松。
整个房间，空旷，静谧，与外面那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钢铁世界格格不入。
北野武在房间中央的蒲团上跪坐下来，动作优雅得如同演练了千百遍的茶道大师。
“过来。”
他对着站在门口，局促不安的美雪招了招手。
美雪的身体一僵，但还是顺从地脱掉鞋子，踩着白色的袜子，小步走到北野武的面前，以标准的姿势跪坐下来，双手放在膝上，头深深地低着。
“报告吧。”北野武的声音很轻。
“是……”
美雪刚要开口，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地托起了她的下巴。
是北野武。
他的手指，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凉意，在美雪光滑的脸颊上缓缓摩挲着。从下颌线，到耳垂，再到脖颈。
美雪的身体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停滞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脖颈上动脉的每一次搏动。
“慢慢说，不要急。”北野武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却让她更加恐惧。
“是……是关于华夏的情报更新。”美雪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嗯。”北野武应了一声，手指的动作没有停下。
“我们在远东的‘朋友’，已经按照计划，开始对华夏在审阳的防御工事进行试探性攻击。但是……”
“但是什么？”北野武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嘴唇。
“但是华夏人的反应速度，超出了预估。他们的破晓集团军，在审阳集结的速度非常快。钢铁歼灭师和地狱火装甲师，在潮鲜半岛的任务结束后，几乎没有休整，就立刻全速北上了。”
美雪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将情报内容背诵出来。
“这在预料之中。”北野武似乎并不在意，“他们不是蠢货，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犯两次错误，继续。”
他的另一只手，开始整理美雪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
“是……根据对潮鲜半岛一战的复盘分析，我们对华夏的‘黑色守望’部队，有了新的评估。”美雪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以及……再生能力，都远远超出了我们之前的模型。”
“他们的装甲，那种黑色的流体物质，具备高度的自我修复和……生物融合特性。我们有理由怀疑，那不仅仅是装甲，而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哦？”北野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来了兴趣。
“还有……最关键的一条情报。”美雪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腔调。
“华夏总司令部发出了一份全军通报，确认了他们黑色守望队长，代号‘灰烬’的个体状态。”
北野武的手，重新开始抚摸她的脸颊，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说下去。”
“通报中宣称……”美雪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灰烬’在战斗中，成功……成功重启了情感模块，恢复了全部的人类情感与自主意识。”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北野武抚摸着美雪脸颊的手，停住了。
美雪不敢抬头，但她能感觉到，那股一直笼罩着她的，平静而威严的气场，正在发生某种可怕的变化。
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报告说完。
“并且……并且，根据华夏生物工程研究院的初步判定……恢复情感后，‘灰烬’的战斗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他体内的黑光病毒，进入了一种全新的，更加稳定且强大的状态。华夏方面，称之为……‘进化’。”
进化。
当这个词从美雪的嘴里说出来。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是北野武的手指，捏碎了美雪的下颌骨。
剧痛让美雪发出一声不成声的呜咽，她惊恐地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再也不属于人类的脸。
北野武那张俊秀的面容，正在以一种恐怖的方式扭曲，拉长。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蠕动。他的嘴巴裂开到了耳根，露出了满口鲨鱼般锋利的獠牙。一双眼睛，变成了纯粹的，燃烧着疯狂火焰的血红色。
“进化？”
从那张非人的嘴里，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他们管那种垃圾……也配叫进化？！”
“把人性捡回来的兵器，居然变得更强了？”
“这不可能！这是对神最大的亵渎！”
美雪的瞳孔里，倒映着这地狱般的景象。她想尖叫，想逃跑，但她的身体被那股恐怖的气势死死地压制着，动弹不得。
下一秒，那张恐怖的巨口，猛地咬向了她的脖子。
没有惨叫。
只有锋利的牙齿刺入血肉的闷响，和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液体被高速抽吸的声音。
美雪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她的皮肤失去了光泽，变得如同枯树皮一般，紧紧地贴在了骨头上。生命的光彩，在短短几秒内，就被彻底吸食干净。
当北野武松开嘴时，那具曾经清秀的女助理，已经变成了一具蜷缩着的，仿佛被风干了数百年的干尸，“砰”的一声倒在了榻榻米上。
北野武脸上那些非人的特征，潮水般退去。
他又变回了那个穿着黑色和服，面容俊秀的男人。
他伸出舌头，优雅地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血迹，脸上露出了一个混杂着愤怒与陶醉的表情。
“真是……美味的愤怒啊。”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洁白的丝帕，仔细地擦拭着嘴角，仿佛刚刚只是品尝了一道精致的茶点。
“来人。”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
“把垃圾，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