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迅速滑动，切断所有外部通讯链路。备用量子信道启动的提示灯亮起，她逐个确认调查小组成员的生命体征信号，全部正常。地图上的红点是假的，对方伪造了数据。
她盯着屏幕，呼吸平稳。刚才那道陌生频率的入侵没有再出现，但警报系统仍处于最高级别锁定状态。她调出过去七十二小时的行动日志，从第一次能量干预开始，到舆论反击，再到刚刚完成的情报窃取，每一步都被完整记录。
她闭眼，集中精神。
“心灵洞察之镜”开启。
第一眼看向科研团队代表。对方脑海中浮现的是设备过载警告画面，还有上次参数调整时系统短暂失稳的回放。他在担心继续使用干预装置会引发连锁崩溃。
第二人是市场团队主管。她的思绪集中在几小时前突然暴涨的负面话题上，一条伪造的专家访谈视频正在多个平台扩散，标题写着“联盟实验已失控”。她害怕公众彻底失去信任。
第三人是调查小组组长。他的注意力停留在队员进入第三通道前的心跳波动上。那段记忆还在影响整个团队，他甚至考虑建议暂停后续行动。
林晚睁开眼。
她知道问题不在外部，而在内部。每个人都在应对眼前的危机，却没有一个人看清敌人真正的打法——他们不是在攻击某个环节，而是在逼迫联盟按照他们的节奏出招。
她按下会议呼叫键，三支团队的终端同时接入。
“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随机攻击者。”她的声音很平，“对方能预判我们的反应。每一次我们采取行动，他们都能提前布局反制。这不是巧合。”
没人说话。
“这意味着我们的策略已经被看穿。”她继续说，“不能再按原来的模式走了。”
科研代表开口：“可现有设备已经接近极限，如果贸然改变参数……”
“我不打算突破极限。”林晚打断，“我们要改的是方式。从现在起，所有行动必须准备两套方案。A计划执行时，b计划同步待命。一旦环境变量变化，立刻切换路径。”
市场主管皱眉：“可舆论传播没法实时调整，内容发布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所以要提前准备好不同版本的话术。”林晚调出一个新界面，“针对不同人群，设置不同响应模板。普通人看到的是修复进展，投资者收到的是风险评估报告，行业机构则会拿到独立审计结果。信息分级推送，避免被一锅端。”
调查组长犹豫了一下：“但我们的人刚经历一次险情，心理压力很大。再深入，怕出意外。”
林晚看着他：“你们不需要再硬闯。接下来改为分散监视。三人一组，路线不固定，时间不规律。只观察，不接触。目标是让对方无法预测我们的动向。”
会议室陷入短暂沉默。
林晚起身走到主控屏前，放大G9泵站周边区域。那条从中转指令里提取的信息再次浮现：【来源：高层终端｜目标：G9泵站控制链】。
“他们的最终目的不是破坏，是控制。”她说，“选择G9不是偶然。它是城市能源调度的核心节点之一。一旦被干扰，整个西区供电都会受影响。”
科研代表立即反应过来：“如果我们能在对方发动前就锁定能量波动源头……”
“我已经让技术组调试设备进入脉冲追踪模式。”林晚接话，“只要对方再次发出规律性信号，系统会自动逆向溯源。这次不等他们出手，我们就先找到据点位置。”
市场主管点头：“我们也得变。不能只等谣言出现才反击。我建议启动舆情沙盘推演系统，模拟各种可能爆发的场景，提前准备好回应内容。”
“可以。”林晚同意，“另外，增加监控范围。不只是社交平台，还包括企业通报、社区群组、行业论坛。任何异常讨论都要标记。”
她转向调查组长：“你们的任务也调整。不再集中行动，改为轮替潜伏。每次只派一组人，进出时间和路线由AI随机生成。确保他们抓不住规律。”
会议结束前，她最后说道：“从今天起，我们不做唯一选择。每一个决策都留退路。敌人想让我们按他们的剧本走，那就让他们看不懂我们在做什么。”
各团队陆续退出连线。
林晚坐回指挥位，屏幕上四块分区同时更新。能量曲线保持平稳，舆论热力图显示新增话题数量下降，地下管网图上出现了三个新的移动光点，分别位于不同方位，路线交错无序。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已经凉了。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稳定。她调出AI调度模型，输入最新指令集。系统开始自动生成下一阶段的行动预案，每五分钟刷新一次环境评估。
通讯器震动了一下。
是科研团队发来的消息：“脉冲追踪模块已完成校准，随时可启用。”
她回复：“保持待命。”
又一条信息进来：“市场组提交了五套应急话术模板，已通过初审。”
她点了确认。
此时，主控屏右下角弹出一条低优先级提醒：城南变电站电压波动0.8%，持续时间17秒，未触发警报。
林晚的目光停在那里。
她记得半小时前看过这个节点的数据，完全正常。
她调出历史记录对比，发现这十七秒内的波动形态与之前捕获的脉冲信号有部分相似，但幅度极小，像是测试性的触碰。
她没有立刻下令排查。
而是打开调度日志，查找同一时间段内其他系统的状态。很快，她注意到市场舆情监测系统在那段时间自动重启了一次，原因标注为“临时缓存溢出”。
两次异常，间隔不到二十秒。
她伸手按下内部加密频道。
“通知技术组，检查所有非核心系统的日志。特别是那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小故障。”
话音落下，她的手指移到“心灵洞察之镜”的准备位。
下一秒，她忽然停住。
对面墙上的一面监控屏幕闪了一下。
不是图像扭曲，也不是信号中断，而是画面中的某个角落，本该空着的位置，多了一个不该存在的标识符号。
林晚盯着它。
那是一个极小的三角标记，颜色接近背景灰，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而现在，这个标记正缓缓旋转了十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