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王太妃听到顾观这么说，当下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冷声道，“当初倒是老身看走了眼，没想到你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顾观，老身告诉你，你以为踩着老身能得到什么？”
“做梦！”
“小人行径，我呸！”
顾观没想到王太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说自己，当下微微变了脸色，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发火，否则就坐实了王太妃所言句句属实。
“唉……”
顾观退了几步，朝着林一申摇了摇头，好似十分委屈。
“林大人，本皇子也尽力了。”
“太妃娘娘到底是年纪大了，现在又有病在身，所以可能思绪不是很清晰，林大人还是将此事回禀父皇，到时候让父皇做决断吧！”
“毕竟，若是太妃在府衙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林大人也不好交差。”
“六皇子言之有理。”林一申点了点头，似乎也赞同他的话，当下招呼自己人，“咱们先回去，等圣上裁决。”
“林大人，既然有人状告，我们也有冤情！”素冬立刻跪到了林一申的面前，连声道，“求大人替我们做主！”
后头几个小姑娘立刻也跪了下来，脆生生地开了口。
“素冬姑娘，这是做什么？”
顾观见素冬这般，连忙上前说道，“你不是已经将事情告诉本皇子了吗？”
“你放心，本皇子定然会替你们……”
“六皇子！”
素冬猛然抬头，红着眼眶颤声道，“我们都是女子，又人微言轻，六皇子说要替我们讨个公道，结果来了以后，就只是跟这位太妃娘娘掰扯嘴皮子。”
“敢问六皇子打算如何？”
“方才本皇子不是说了，让她跟你们赔礼道歉？”
顾观焦头烂额。
他本来以为今日来，不过是简单说几句话就能收获不少好名声的，结果现在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女人怎么如此善变？
“你们是贵人，我们是平民百姓，受了罪，甚至差点没了命，却有苦说不出。”
“在你们眼里，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恩赐了，可凭什么？”
素冬一字一顿，目光扫过顾观，又落在王太妃身上，冷声开口。
“你们生在富贵人家，自是瞧不起我们，所以在你们眼里，哪怕是道歉，都是对你们的侮辱。”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既然指望不上任何人，那我们就自己讨个公道！”
素冬这番话，瞬间就让周遭围观百姓的情绪暴涨，一时间应和她的声音此起彼伏。
顾观的脸色彻底变了。
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今日似乎是着了素冬的道。
她故意让自己跟王太妃对上，离间了他们的关系。
然后又用身份将他和王太妃划为一路人，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过是表面做戏。
弄巧成拙。
如今，他彻底成了两头不讨好的人。
“素冬……”顾观冷了脸，一步走到素冬面前，垂眸看着她，压低声音道，“你阴我？”
“六皇子不是自诩聪慧吗？”
素冬脸上好似一片慌乱，可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里已然带着几分嘲讽。
“跟民女演了那么久的戏，还真是难为六皇子了。”
“不过，六皇子不会以为，自己先前那些虚情假意，能那么轻易地骗过民女吧？”
“殿下不是喜欢演吗？”
“如今这场为六皇子量身打造的戏码，不知道殿下可喜欢？”
另一边，顾承摆了摆手，拒绝了陈鹤安的提议。
“你若是太过急切，只会让长公主怀疑更甚，倒不如静观其变。”
“咱们已经蛰伏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些时日。”
“都听四皇子的。”
陈鹤安很是佩服顾承，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当初四皇子为何让我跟陈耀走近些？”
“罗明珠手里头到底有那么多嫁妆，陈耀……着实有些难堪大用。”
对于自己的父亲母亲，陈鹤安没有半点尊重。
在他眼里，那些都不过是能为他所用的棋子而已。
顾承让他做什么，那他就去做什么，甚至对陈耀的崇拜，也不过都是假装出来的而已。
从始至终，他最在意的就只有自己。
“先前暗卫传回来的消息我都知道了，罗明珠和离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倒是让你受委屈了。”顾承倒是非常坦然，拍了拍陈鹤安的肩膀说道，“你放心，陈家那些人，迟早都留给你来祭旗。”
“多谢四皇子！”
陈鹤安好似又想起来什么，凑近了顾承说道，“四皇子，先前我与长公主接触的少，所以没有太多感受，但是……”
“我总觉得她对顾瑀似乎并不真的在意。”
“更像是，她需要一个……傀儡。”
“对，傀儡！”
陈鹤安好像找到了一个恰当的词语，斩钉截铁地说道，“她拿捏住顾瑀，好像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一样。”
“殿下，这样的长公主不会影响咱们的大事吧？”
“让开！”
没等顾承回话，门口突然闹了起来。
陈耀的声音在外头也愈发明显。
“我要见自己的儿子，你们也敢拦着我？”
“陈鹤安！”
“给老子滚出来！”
陈鹤安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似乎有些难堪。
明明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忍过来的，可让顾承看到了这一幕，还是让他觉得恼火。
“惊扰了四皇子，都是小的不是。”
“鹤安，你放心，不会忍太久了。”
顾承起身，很是坚定地开口。
“他日他们对你所做的这些，你都可以悉数还回去。”
门被拍得咣咣作响，顾承没有再多言，径直从密道离开了。
陈鹤安打开了门。
在陈耀要冲进来的时候，陈鹤安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随后直接将他扯进来，抬脚便将他踹飞了出去。
满桌子的汤汤水水，全都被砸翻在地。
而陈鹤安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被摔懵了的陈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中带了几分冷意。
“陈二爷，孤……是给你脸了不成？”
“你明知道孤如今的身份，竟然还敢在外头这么闹，是有意想要害死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