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悦安抚太后,笑道,“有皇祖母在,我不怕。”
上一世,她就是太听他们的话,难得见太后一面也是报喜不报忧,以至于太后被完全蒙在鼓里,只以为那些事都是她自己的主意。
人之所以长嘴,就是用来说话,用来告状的,不说出来谁知道真相如何?
“表哥本该本禁足,却三番五次偷偷跑出去,分明就是把舅舅的话当做耳旁风,储君被皇后纵成这般,日后难成大器。”
上眼药的事,顾悦现在驾轻就熟。
“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那徐维桢心术不正,你妹妹也算躲过一劫。”太后拍了拍顾悦的手,低声道,“话虽如此,可她的婚事日后怕是要更难了。”
杨老太爷丧礼上没了清誉,后来又秽乱宫闱,虽然没有被惩治,可婚事不成,新郎官当日就被下了大牢。
桩桩件件,足以让杨婉仪的名声毁个彻底。
“母亲疼她,不会送她去家庙的。”顾悦认真地说道,“兴许会在外地寻个差不多的富户嫁过去,至少衣食无忧。”
有母亲护着的人,到底是不同。
若是换是她,只怕长公主会立刻用一根白绫勒死她了事。
“再疼她,也不能由着她这么闹腾,你和摄政王的婚事不能受他们影响。”太后招来肖嬷嬷,沉声道,“召长公主入宫,哀家有话要跟她说。”
一家姐妹,杨婉仪的名声坏了,对顾悦来说并不是好事。
虽然顾悦不在意,但是太后不能容许旁人这么连累她。
因不愿与长公主碰面,顾悦跟太后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结果恰好遇到了刚刚跟皇上复命出来的萧烬。
“王爷。”瞧见萧烬,顾悦来了心思,“我能不能去见见徐维桢?”
萧烬自然不反对,带着她去了大理寺。
马车上,顾悦忍不住问道,“舞弊的事查的如何了?”
“那林一申能找到的证据,不都是你派人暗中查清楚才给的?”萧烬看了顾悦一眼,笑问,“你还担心徐维桢能全身而退?”
知道瞒不过萧烬,但被当场揭穿,顾悦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瞧着他状告无门,日行一善而已。”
“徐维桢还在等。”萧烬没有继续说笑,只道,“他可能在赌他背后的人会救他。”
“皇后现在自顾不暇,怎么可能顾得上他?”顾悦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会不会有人杀人灭口?”
萧烬蹙眉,只说,“倒是让人盯着了,徐维桢的嘴很严,现在还没撬开。”
顾悦有些意外。
毕竟那人瞧着就是个贪生怕死的。
“不过,他倒是说自己想见见杨婉仪。”萧烬好像想起什么一般说道,“本王让人去长公主府递了话,可惜杨二小姐不愿意见。”
“杨婉仪现在估计恨死他了,怎么可能会见他?”顾悦突然眼睛一亮,问,“王爷,你手底下有没有会易容术的高手?”
萧烬有些无奈,但还是让惊蛰去安排了。
因为他还要去盘问太子,所以让惊蛰陪着已经易容成杨婉仪的顾悦去了大牢。
惊蛰很有分寸,只把顾悦送到了门前就守在了外头。
顾悦进了牢房,看到徐维桢满身脏污,忍不住蹙眉退了一步,冷声道,“你要见我?”
徐维桢听到动静,抬起头笑道,“婉仪,你愿意来看我,我就放心了,你不用担心,等我出去,一定再风风光光娶你为妻。”
“你都要死了,还想着成亲?”顾悦做出杨婉仪常有的姿态,鄙夷地扫了徐维桢一眼,问,“你叫我来,不会就是要跟我说这些的吧?”
“我是想问,当初我给你的聘礼,都找回来了吗?”
徐维桢眸底划过一丝阴冷,但面上仍然一派和善,问,“那些都是我借的,若是还不回去,回头那些人会寻我母亲的麻烦,你若是真的不愿意这门婚事,就把东西都还回去好不好?”
“你毁了我的名声,竟然还有脸要聘礼?”顾悦模仿杨婉仪那样跺脚,怒声道,“徐维桢,这都是你欠我的,你老娘如何,与我何干?”
“你这个贱人!”徐维桢装不下去了,猛地朝着顾悦扑来,“明明是你害了我!如果不是你,我的夫人应该是悦然郡主,谁会娶你这个烂货!”
啪!
顾悦眉目带了几分凛冽,一巴掌打在了徐维桢的脸上。
就他这种烂到骨子里的人,肖想算计自己不说,明明是他做错事在先,竟然还有脸说三道四?
可还没等她说话,耳边突然传来破空声。
“惊蛰!”
顾悦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下一脚已经将徐维桢踢飞了出去,堪堪躲过了那支箭矢。
惊蛰与那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而离得最近的一个狱卒跑进了牢房。
徐维桢摔得狠了,吐了口血,看着顾悦的目光带了几分冷意,问,“你不是杨婉仪?”
顾悦见有狱卒在场,当下走出牢房,抬手就对那黑衣人射出几只袖箭,却全都避开了要害。
有了她的干扰,惊蛰很快就把人给按住,第一时间卸掉了下巴。
“口中藏毒,是死士?”顾悦走了过去,见惊蛰从那人口中找到了毒丸,蹙眉道,“这是想要徐维桢的命。”
那死士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说。
顾悦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惊蛰,只道,“审的时候把这药给他服下一颗,到时候自然有法子让他吐口。”
听到顾悦的话,那死士猛然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好像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面前这个人。
想起自己是杨婉仪的脸,顾悦起了点坏心思,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给挖下来!”
“大人,不好了!”就在这个时候,看管徐维桢的狱卒突然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连声喊道,“徐维桢死了!”
什么?
顾悦一愣,回身就冲进了牢房,自然没看到那黑衣人一闪而过又万分得意的笑容。
徐维桢整个人四肢全被利箭钉在了墙壁上,喉咙被匕首贯穿,死不瞑目。
很显然,对方是故意如此。
是灭口,也是挑衅。
惊蛰的脸色十分难看,“来人,立刻封锁天牢,给我查!”
“能避开我们,手法这样残忍利索,不像是普通人所为。”顾悦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转头,冷声问道,“那死士不过是障眼法!方才跑出去的狱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