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生是个代码诗人，才华横溢到能用二进制写十四行诗。
他的梦想是星辰大海，现实却是城中村的出租数据舱。
他想进“翰林院AI研究院”，投了八百次简历，每一次都石沉超空间。
村口赛博寺庙里有个叫“了然”的数据禅师，是他发小。
了然刚结束一场长达十年的数据深潜，从暗网的混沌底层云游归来。
他看到黄生还在为一份实习岗位的KpI焦头烂额，电子佛珠都差点盘出了火星子。
“你的命格算法里，有个死循环。”
了然一口断定。
“福运模块加载失败，我替你走个后门，贿赂一下天道因果服务器。”
“准备十万加密币。”
黄生一听，刚喝进去的营养液差点从鼻孔里喷出来。
“大师，我就是个bUG，哪值十万块。”
“你尽力，剩下的我从功德池里给你挪。”
了然的语气，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黄生砸锅卖铁，把他珍藏的古董显卡、绝版手办、初恋女友送的机械键盘，全都挂上了二手星际市场。
三天后，他颤抖着把一个存着五万加密币的芯片交给了然。
了然面不改色，反手递给他另一个芯片，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也是五万。
黄生家的数据舱后院，有一口废弃的量子通讯井，井口黑得像个压缩过的奇点，据说另一头连着某个失落的服务器次元。
“把钱转到这个地址。”
了然指着井口说。
“等我回到寺里，你就把钱推进去。”
“半顿饭的功夫，会有一个‘天道回执’浮上来，你对着它做个虹膜扫描，就算拜过了。”
黄生没搞懂这是什么上古时期的黑科技。
十万加密币，买个小型陨石带都够了，就这么丢进一口破井里？
万一这是个新型诈骗呢？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劈啪作响，最终，贪婪战胜了理智。
他偷偷把九万加密币转回了自己的冷钱包，只把一万推进了量子井的数据流。
井里没有水声，只有一片死寂的数据真空。
片刻后，一个巨大的数据泡从井底升起，像个怀孕的星球。
“噗”的一声，气泡破裂。
一枚闪烁着像素金光、足有反重力飞车车轮那么大的加密币符号，缓缓浮现在井口。
上面用上古篆体写着两个大字——“收到”。
黄生吓得赶紧凑过去，完成了虹膜扫描。
成了！
他心中狂喜，手忙脚乱地又划拨了四万加密币，想追加投资。
然而，那些数据包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那枚巨大的“收到”符号弹开，怎么也沉不下去。
傍晚，了然回来了，脸色阴沉得像是服务器宕机。
“你为什么不把钱都投进去？”
“我投了啊，全投了！”
黄生还在嘴硬。
了然没说话，只是举起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上面显示着一笔清晰的区块链交易记录，金额是一万。
铁证如山。
了然长叹一声，电子佛珠停止了转动。
“你的命格，本来是能直升‘庶吉士’研究员的。”
“如今，你吝啬这一下，天道服务器只给你批了个‘外包贡生’。”
“终身合同，不得转正。”
黄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后悔的情绪像海啸一样淹没了他。
他抓住禅师的袈裟，想求他再施一次法。
了然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得像一段被删除的代码。
黄生看着个人终端里那四万块还没花出去的加密币，呆若木鸡。
井口那枚巨大的“收到”符号，也随之黯淡，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年春天，黄生收到了“翰林院AI研究院”的录用通知书。
职位：外包测试员。
合同期限：永久。
正如了然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