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好单子,定金数目也对,双方又客套了一番于茉莉就准备离开,庄大鹏提出请姐妹两人吃晌午饭,被于茉莉给拒绝了。鉴于庄洪年和庄父的态度,于茉莉并不想跟庄大鹏有太多的牵扯,生怕惹祸上身,更何况她本也只想跟庄大鹏有生意往来,其他的就算了。
从塑料厂离开,于山茶有些忧心忡忡,“大姐,这光是定塑料环都花了这么多钱,还得要买布什么的,万一不赚钱怎么办?”
风险不是没有的,但有风险就有利润,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没关系,实在不行咱们便宜一点卖,把本钱赚回来应该没问题。”于茉莉心想,到时候就在工厂多的地方摆摊,打出名气去应该会有市场。
这两年,职工的工资都涨了不少,比起老百姓的日子宽绰多了,一个月几十块钱花个两三块钱,还是有不少人舍得的。
对,于茉莉没打算卖太贵,毕竟她一开始只打算摆摊跟百货大楼和供销社没法比。
想到供销社,于茉莉心想,不知道镇上的供销社可不可以代卖她的包?实在不行,到时候找高明帮帮忙,他们在供销社采购了那么多物资,总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正值晌午,阳光还是有些刺眼的。
于茉莉也走得口干舌燥,正准备跟妹妹找个地方吃饭,就听于山茶说道,“姐,你看前面那个大姐是不是在哭?”
晌午头工人下班的点已经过了,此时街道上的人并不多,于茉莉停下脚步,顺着于山茶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前面裁缝铺门口,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蹲在地上哭,肩膀无声抽动着,不时传来压抑的哭声,听得人很是心酸。
“走,过去看看。”于茉莉皱起眉头,姐妹两人快步走过去,这时,于茉莉才看清裁缝铺门口贴着的‘出兑’二字。
那女子听到脚步声,慌忙用手背抹了抹眼泪,转过身来。
她有一张温婉的鹅蛋脸,眼角已有皱纹,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秀美,此刻她眼睛红肿,鼻尖发红,显然是哭了一会儿了。
怕冒然开口安慰让人多想,于茉莉斟酌着说道,“大姐,你这铺子是…”
打量了姐妹两人一眼,纪春梅也没觉得于茉莉是想问裁缝铺出兑的事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两位姑娘要做衣服吗?抱歉,我这店…不想干了,可能要关门了…”
于山茶心直口快,“大姐,你为什么要哭啊,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纪春梅听到这话,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医院检查单,“我母亲,需要马上做手术,可是手术费…我凑不够,没有办法…这店只能转出去…”她的声音哽咽得说不下去。
她男人是在厂里上班的,但却一分钱都不肯帮她。
即便她说打欠条将来会还给他,他都不同意。
这可是她洗衣做饭生儿育女伺候了十多年的丈夫,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一毛不拔,这些天,纪春梅不但四处借钱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更是寒了心。
若不是还有两个孩子牵绊,她真想马上离婚。
于茉莉接过检查单,上面的数字让她一惊,一千多,这对一个普通百姓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钱。
“我叫纪春梅,这家店我也开了好几年了…”她擦了擦眼泪,“现在只想着有人看中这家店,快点兑出去换钱给我妈治病…”
话虽如此,纪春梅并没有往于茉莉姐妹俩身上想。
她只是这几天太心急,也没个能商量的人所以才一时没忍住,跟两人诉苦。
于茉莉走进店里环顾四周,店铺虽小但整洁有序,不大的门脸隔成了两间,墙上挂着几件做工精细的旗袍和中山装,一台老式缝纫机静静的摆在角落,针线盒里的各色丝线整齐排列。
一旁的架子上还有几件做好的衣服,已经熨烫整齐,上面针脚很是细密,设计别致,可见是用了心。
“这两件都是客人定的,我昨晚连夜赶出来的,人家交了钱衣服我必须给人做好…”纪春梅说着喉头又是一哽。
“这些衣服都是你做的?”于茉莉问道。
“嗯,是我做的,我的手艺都是我妈教我的,小时候我们姐弟两全靠着我妈给人做衣服才活了下来,但我妈…”说着,纪春梅又哭了起来,“我妈得的是胃病,那几年日子不好过,她常常自己饿肚子,就是为了给我和我弟多省点口粮…”
听着纪春梅泣不成声的话,于茉莉也跟着叹气。
了解到这,她大致已经看出来纪春梅的人品。
母亲病了她还能连夜把客人的衣服赶制出来,可见是个重诺之人。
“纪大姐,你这家裁缝铺是要出兑是吧?”于茉莉不等她回答又道,“说实话,我是很感兴趣的,但恐怕没有那么多钱。”
这铺子虽然不大,但也能换些钱,至少纪春梅母亲的手术费那个价是没有问题。
她现在把所有家底掏出来,也没有那么多钱。
纪春梅眼睛一亮,不可思议的看向于茉莉咬牙问道,“那,你能出多少钱?”
“纪大姐你本来想要转多钱?”于茉莉不答反问。
“一千,最少得一千,这里面还有不少布料,这铺子我也干了好几年有不少老顾客…还有缝纫机,虽说不是新的但是也能卖一百多块钱,这边还有做好的样品和成衣,这些都能卖钱~”
果然跟于茉莉料想的价格差不多,但,她也是真的没有那么多。
“大姐,我也想帮你,但确实没有那么多钱,你也能看出来,我和我妹妹不是有钱人,我们就是农村来的,想干点小本生意但…奈何能力有限…”
于茉莉说完,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如果有钱,她是真的想马上盘下这间铺子,她很喜欢这里。但,除了钱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不是裁缝,没有那做衣服的手艺。简单的缝缝补补还好,做衣服可就难为她了。
一听这话,纪春梅苦笑起来,“是,看出来了。”
她真是急昏头了,病急乱投医,竟跟两个小姑娘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不过,我这里有个法子,纪大姐要不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