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的秋雨裹着煤灰扑在江浅脸上,她缩了缩脖子,将围巾拉高遮住半张脸。陆震山走在前面,军靴踩过青石板上的积水,溅起的水花混着泥浆,在他本就破旧的裤腿上又添了几道污渍。两人的目光警惕地扫过街道两侧紧闭的店铺,铁皮喇叭在陆震山腰间发出微弱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黑市在城西破庙。”陆震山压低声音,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个地址,“小周说那老板手里有陨石碎块,但...”他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那家伙只认金条。”
江浅摸了摸藏在内衣夹层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下来。“我在档案馆查到,1958年大炼钢铁时,有批特殊金属被运往红星机械厂。”她的声音混着秋雨的滴答声,“那些金属熔点异常高,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城西破庙的屋檐下挂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照得门口“废品收购”的木牌泛着诡异的红光。陆震山推开门,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硝烟味。柜台后,独眼龙老板吐着烟圈,假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绿光。
“要陨石?”老板咧嘴一笑,露出几颗残缺不全的牙齿,“三根金条,少一根免谈。”他的手指敲了敲柜台,发出空洞的声响,“听说红卫兵在找两个可疑分子,其中一个女的,后颈有块胎记...”
江浅的身体瞬间绷紧,陆震山却猛地一拍柜台,震得上面的烟灰缸都跳了起来:“别跟老子废话!”他掏出用红袖章包裹的金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板慢悠悠地接过金条,在嘴里咬了咬,确认成色后,才从柜台下拖出个铁盒。打开的瞬间,江浅的瞳孔骤缩——里面躺着几块表面布满蜂窝状气孔的黑色石头,正是小周描述的陨石碎片。可就在她伸手去拿时,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
“有人!”陆震山反应极快,铁棍已经横在胸前。三个蒙着脸的男人破窗而入,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老板趁机抓起铁盒就跑,却被陆震山一脚踹翻在地。混乱中,江浅的旗袍被匕首划破,她弯腰躲过攻击,顺手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向敌人。
“把东西交出来!”为首的男人声音沙哑,刀刃抵住江浅的喉咙。陆震山的铁棍重重砸在他手腕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惨叫声在破庙里回荡。江浅趁机夺过铁盒,却发现里面的陨石碎片不知何时变成了普通的石头。
“老狐狸!”陆震山一把揪住老板的衣领,“真货藏哪了?”老板被掐得脸色发紫,却还在狞笑:“玄音社早就盯上你们了,就凭你们...”话未说完,陆震山的拳头已经砸在他脸上。
从破庙狼狈逃出时,两人浑身是伤。秋雨浇在伤口上,火辣辣地疼。江浅靠着墙根坐下,从帆布包里摸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她自制的显影液。“试试这个。”她将液体洒在地面,那些被雨水冲刷过的泥地里,渐渐浮现出一串脚印,脚印的尽头,是通往城南的方向。
“红星机械厂。”陆震山擦掉嘴角的血,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们肯定把真货藏在那。”
红星机械厂的围墙布满了带刺的铁丝网,探照灯的光束在夜空中来回扫射。江浅和陆震山趴在草丛里,观察着厂区的布局。“东南角的配电室,”江浅指着远处一座破旧的建筑,“那里的电路老化,五分钟后会跳闸。”她摸出从黑市商人那里“顺”来的万能钥匙,“我们从那里进去。”
果然,五分钟后,厂区陷入一片黑暗。两人趁机翻过围墙,贴着墙根快速移动。车间里堆放着各种废弃的机械零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江浅拽着陆震山躲进机床后面。
“听说上头要的特殊金属就在这?”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那两个家伙还想抢,真是不自量力。”另一个人嗤笑:“等玄音社拿到时砂之源,整个城市都得...”话音未落,陆震山已经冲了出去,铁棍狠狠砸在说话人的头上。
打斗声惊动了厂区的守卫,警笛声由远及近。江浅在角落里的铁箱中找到了他们需要的特殊金属,那些金属表面泛着奇异的蓝光,与陨石碎片产生了共鸣。“快走!”她大喊一声,和陆震山一起抱着材料冲出车间。
在夜色的掩护下,两人终于成功逃脱。回到地下室时,小周正在调试他们自制的熔炼炉。“材料都齐了?”他推了推眼镜,眼中满是期待。江浅将陨石碎片和特殊金属放在桌上,时砂之源的铅盒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仿佛在回应这些来之不易的材料。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陆震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拿起坩埚钳,“我们要让这些材料,变成守护时空的盾牌。”地下室的油灯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明亮,照亮了三人疲惫却坚定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