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楠风等了两天,没等来想要的问候。
“谭牧云。本王中毒的消息传出去了吗?”
“传出去了呀,几位皇子、世子都要进来探望,属下都跟您说过。”
“夏侯府的大小姐拎着东西来,还被咱们赶出去了。”
“真是绝情!”
“不是殿下你叫我赶走的?”谭牧云一头雾水。
司南回来踌躇不敢上前。他把消息送进侯府,王嬷嬷说夏时月并无关心的话。
这种情况,普通朋友也是要有句问候的,郡主不问是绝情?还是隐藏了深情!
“殿下。”
“还是没话?”
“是。”
朱楠风把一块滚烫的铁放进冰水,水里咕嘟嘟地冒泡,窜出滚烫的热气。
他觉得那铁块就像是自己的心,它被反复敲打、烧灼、冰蚀,最后却成了一块废铁!
“殿下,郡主约了赵眉儿、潇二公子、殷简世子、还有,”
司南费力地说出,“还有冉苍云,明日去寒月寺上香。”
朱楠风嘲讽地说,“本王就是块废铁,也要掉进她的炉子里去废着。”
稍顷又道:“可是本王偏想把它打成一把刀,锋利的刀!”
谭牧云研究不明白,刀同女人有啥关系,他说,“她能约男人,殿下也能约女人,殿下您也约一群贵女出去喝茶。”
“你以为她会嫉妒吃醋吗?嫉妒吃醋的一直都是本王!”
司南看谭牧云,“殿下不能擅离宗人府,朝中传来消息,有人上折子说殿下遇刺是自导自演的。”
“去把宗人令找来。”
“殿下,是要出去?”司南问,“这要被发现,会更加激怒陛下的。”
“本王老实在这里住着,罪名就少了吗?”
宗人令听闻朱楠风要私自出府,跪地猛磕头,“殿下这是要臣的命啊……”
“那便不出去了,本王把四皇兄的案子重新翻翻,看看能不能给你按一个诛九族的罪。”
“殿下,您出去几日,若是陛下来问,臣该如何回?”
宗人令立马改口。
“那是本王该想的?”
“是,臣想。”
宗人令几乎脱力,蹒跚着离开。
夏侯爷安排几十名府卫,跟随夏时月去寒月寺上香还愿。
大队人马出南城门时,城下守军不停地瞄夏时月的马车。
防风问,“小姐要放下帷幔吗?”
“不用。”
夏时月自顾欣赏五月的风景,根本不在乎那些探寻的目光。
“小姐,赵小姐、潇二公子、殷简世子都到了。”重楼说。
夏时月也看到了冉苍云跟他的侍卫。
冉苍云下马迎过来,“阿夏。”
她看冉苍云笑着说,“你还能骑马,想来是没大伤?”
“无妨,不过是活动一下而已。“
蒙清撇他,谁能活动一下,趴床上起不来!
夏时月出了马车同殷简打招呼。
殷简还是那样儒雅有礼,仿佛不曾看到过、听到过她的那些事一样。
“多谢长乐邀请。”
夏时月把冉苍云介绍给几个人。
潇二公子甩脸给冉苍云,“中原人姻缘一事都讲究和合二字。王子同天禧公主的名字才和 ,你们在一起那是‘天有苍云’,是一家。”
我们时月同七殿下才是一家,她们那是风花雪月。”
“哇,二公子你真有学识!”
白芍捧臭脚。
夏时月打趣他,“你什么时候研究起姻缘之说了,莫不是自己想娶妻,你那组合叫啥,木头,木瓜……”
“哼!”
潇二公子瞥殷简,“我大栎的好男子多得是,你该补猪肝、羊肝!”
夏时月想起朱楠风叫谭牧云补猪脑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这几个人也真是,她不问,他们就不能聊聊他受伤的事吗!
夏时月有些失神。
赵眉儿拉她的手,“时月我同你坐一辆车吧?”
五月的天气,夏时月本想纵马跑一场,但又怕自己露馅。
“好,我们坐车看风景。”
车马继续前行,出城十里后,开道的府军骤然停下。
前面一人一马,拦在路的中间。
“什么人敢拦公主的车?”
府卫军上前齐齐将他拦住。
夏时月伸头出去看,瞳孔倏然放大,那人一袭黑色披风,兜帽遮脸,但她一眼便认出,那是朱楠风。
“重楼。”
重楼上前遣散府卫军,朱楠风勒马慢悠悠地过来。
他到了车前,揭下兜帽,阴沉着脸看冉苍云,“五王子能下地了?”
“还能骑马!”冉苍云抱拳回。
“本王伤重,得坐车。”
白芍从车沿上跳下来,问“殿下的毒了解了,没有性命之忧了?”
“嗯。还是你有心,不像某些人无心、绝情!”
夏时月漫不经心地看过他的左肩,“殿下这是要去哪里,你能出宗人府了?”
朱楠风一步跨上马车。
赵眉儿请安后,急忙下去。
“本王去寒月寺烧香,看看佛祖能不能把我那无心的王妃送回来!”
“殿下都说无心了,何必再找。”
“本王留着空壳玩不成。”
他这话,令她浑身不自在。
朱楠风盯着她的小腹,阴恻恻地说,“平日不是喜欢跑马?”
夏时月不由地将手按在小腹上,像是怕被他看穿一般,“臣女不适合骑马。”
朱楠风觉得自己吃了一嘴的瓷器渣子。
他歪靠在马车上眯眼休息,已经许多日没睡过一个好觉。
朱楠风人看着甚是疲惫,清瘦俊朗的脸颊上,蒙着淡淡的一层孤寂、失落。
有一瞬,夏时月竟然想把他的头扶到自己的肩上,她还是心软。
行程过半,马车在姒水边停下来休息。
朱楠风还睡着,夏时月想悄悄下车。
“这么着急去见他?”朱楠风抬腿一拦,神色不善。
“累了,下车走走。”
朱楠风活动肩骨,后背被牵扯得阵痛。
他气哄哄地‘哼’一声,跳下马车,苦肉计没用。
“下来。”
朱楠风张开双臂。
夏时月低垂眉眼,“我自己能下。”
朱楠风余光扫见冉苍云走过来,上前一步,将她抱进怀里,恶狠狠地说,“本王觉得你下不来。”
“阿夏 ,河里有鱼。”冉苍云站在他们面前,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七殿下会钓鱼吗?”
“阿夏!”
朱楠风咬牙切齿地重复一句。
“本王钓的鱼要脱钩,月儿,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