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月戳戳额头,“他的侍卫催促他,王爷您得快点,青鬼传消息,有人被兵马司抓了。
他们若是说出王爷在大栎,咱们怕是难脱身。
他回那个侍卫,怕什么,冉贺温都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被大火烧去半边脸的人。”
夏时月说完,抬头看朱楠风,“冉贺温都被大火烧去半边脸的信息,斥候都知道。”
“司南。”
朱楠风一个眼神,司南秒懂。
他用天代国语问,“郡主跟谁学的天代语?郡主杀冉贺温都的目的是什么?”
夏时月腹诽朱楠风奸诈,她回司南,“小时候跟娘学过几年。”
她顿了下又道,“我没杀他,他自己撞刀上了。”
司南耍心机,笑问她,“郡主那日说做王爷的人,是真心话?
夏时月瞥一眼朱楠风,“情急之下,求援助,为了活命而已!”
“郡主确实会说天代语。”司南这样回朱楠风。
夏侯爷说,“七殿下,时月这算误杀冉贺温都,”
“爹爹。”
夏时月截住他的话,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不是我杀的他,我看见有人放冷箭,跑过去是想救他。
结果,他突然就撞向我的匕首。”
她叹了口气看朱楠风,我想他定是知道七殿下手段狠辣,怕被折磨,所以干脆早点投生去了。”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细作身上的机密多,最怕被抓。”
朱楠风看着父女俩演戏,心里想,夏时月的厚脸皮莫不是遗传,不过,夏仲樾怎么没遗传到一点!
谭牧云看不下去了,“郡主你撒谎,冉贺温都明明说要跟王爷谈判,交换机密,他怎么会自杀?”
夏时月脑子反应飞快,“那定是他在现场,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被威胁了,大概就是放冷箭的同一拨人。”
夏侯爷说,“照这样分析,他是怕被两边的人折磨。”
朱楠风知道啥也问不出来了。
夏侯爷起身向朱楠风揖礼,“臣肯请殿下把小女摘出此事。
冉贺温都身份特殊,时月虽然提供了线索,但这事牵涉甚广,那些放箭的人也没抓到,臣怕会累及她的名誉。”
朱楠风坏笑,“我看时月定是常去倾城,想必也不在乎名誉的。”
夏时月温顺得跟兔子一样,“殿下不能这么说,时月还要嫁人的。”
“你还要嫁人,你不是本王的人了!”
夏侯爷腿软了下。
“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人了?”夏时月恢复了本质,瞪他。
朱楠风指指谭牧云、司南,“他们听见了,你说本王帮你杀了冉贺温都,你就是本王的人。”
夏时月咧嘴笑,“殿下忘了,我刚才说冉贺温都是自杀,还被人射了两箭,殿下何时为我杀了他?
这话可不能乱说。”
朱楠风难得被噎住。
司南心里笑,他家王爷这次是被郡主利用了!
夏侯爷看着女儿一改刚才的好脾气,“仲樾回去把她的腿给我打断,我看她还能四处鬼混,乱说话,殿下莫怪,她就是摔傻了。”
“你还不过来跪谢殿下。”
夏仲樾心道,父亲您别咋呼,我敢打妹妹!
夏时月走到朱楠风面前,垂头缓缓理着袖口。
前世,若不是他背信弃义舍了她,怎会有此结局!
她要跪。
朱楠风走过来,伸手托住她的手臂对夏侯爷说,“明熙年少时,常得侯爷照拂。侯爷放心,本王同兵马司一干人,皆没见过郡主在倾城喝花酒。”
旋即侧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是本王的人,不用跪。”
夏时月暗暗咬唇。
重楼进来道谢。
他跪在朱楠风面前,“重楼谢王爷救命之恩。日后,王爷但有吩咐,重楼必不推脱!”
重楼伤得很重,他那条胳膊,若不是有朱楠风请来的太医诊治,怕是要废掉。
朱楠风扶他起来,“这几日乱,护好小月。”
夏时月翻他一眼,这人就是故意在她爹爹面前埋汰她。
夏侯爷眉心微蹙,‘小月’这称呼过于亲密。
王嬷嬷见夏时月要走,抱着桌子上的紫鸳花对她说,“郡主把这花带回去,太医说安神。”
朱楠风看她接了花,嘴角不经意上扬。
这花是他在太医院的苗圃里薅的。
王嬷嬷看着几道人的背影对朱楠风说,“可惜了,郡主都还没在王府里走一圈。”
“以后有机会。”朱楠风道。
王嬷嬷笑笑。是啊,她若是七王妃,有的是机会在府里走动。
马车离开了金霞街,夏侯爷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时月笑着挽他的胳膊,“爹爹,就是女儿说的那样。”
“冉贺温都隐藏得极深,你觉得他会自报家门?”
夏时月回,“他可能就是觉得自己在大栎畅行无阻,才放低了戒备。”
夏时月摇晃他的胳膊,“爹爹,我娘可是斥候将军,女儿自小受娘教导,自然也是有一些本事的。”
夏侯爷眼神倏然黯淡。
他沉默了会说,“时月,这件事七殿下虽然答应把你摘出去,但你大哥说那日进入倾城的人众多。这是大案,有些事瞒不了陛下。”
夏侯爷说得隐晦,她听懂了,陛下在各个部门都有安插自己的人。
夏时月思忖了会,“爹爹,放心,陛下若是过问,我能应付。”
“这次又是七殿下救了你,还把你带回了王府。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爹爹,女儿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当时他袖手旁观,我着急才说的。”
夏时月又道,“爹爹,我们不用承朱楠风的情。现在大栎无太子,谁知他想什么呢!”
夏侯爷不语。
他在西北带过朱楠风,他人隐忍、果决、多智、对人也真诚坦荡,不像是玩弄权谋之人!
不过,朝中无太子,他想那个位子也是正常!
莫不是他真的看上了时月!
七王府里,茶早已没了热气。
朱楠风看着夏时月坐过的位置吩咐,“侯府外,多安排人盯着。”
他起身路过时,顺手把夏时月用过的茶碗揣进衣袖。
谭牧云扭头看见了,好奇地问,“殿下,你拿她喝过水的茶碗干嘛?”
朱楠风瞪他,“本王养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