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肖政靠在椅子上不想理齐靖,却耐不住齐靖的厚脸皮。
只见齐靖吊儿郎当的道:“哟,五爷,今日怎的有兴致来雅音阁听曲。”
齐靖那张不食人间烟火谪仙般的脸,配上流里流气的语调,曲簌是越看越觉得违和,好好的人,怎得生了这样一张嘴。
说完,齐靖见肖政不理他,继续道:“五爷和夫人来了臣的地盘,臣当然要尽地主之谊,包间里的费用记在臣的账上,算是臣请五爷和夫人的,五爷和夫人还有没有想听的曲,或者想见的姑娘,臣让她们来包间表演。”
齐靖每说一句话,肖政的嘴就黑一分,最终忍无可忍,呵斥道,“闭嘴。”
“闭嘴就闭嘴,臣可是为了皇上好,皇上不领情就算了。”
虽知齐靖是开玩笑的,盛知柳怕他真的惹皇上生气,一脚踹在齐靖的小腿肚上,齐靖瞬间安静了。
盛知柳向着曲簌歉意的一笑,齐靖这张嘴,她是知道的,什么都敢说,说起话或者是做起事来更是能把人气死,当初她很大部分原因是看他的脸才决定下手的,没想到装的人模狗样,熟悉之后完全不做人。
齐靖无缝衔接的切换至正经模样,“五爷,夫人,还有其他安排吗,有需要臣效劳的地方尽管吩咐。”
肖政没接话,看向曲簌,征求曲簌的意见。
第一次见盛初柳,曲簌迫切的想与她交流一番,“五爷,我想和齐夫人的在街上逛一逛。”
“好。”肖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且建议道:“梁国公府和我的宅院在一条街上,雅音阁过去步行要半个时辰,边走边聊可以吗?”
“我听五爷的。”
出雅音阁时,已经是戌时过半了,因为是夏季,天还未完全黑,七夕取消了宵禁,街边店铺灯火通明,照的街上亮堂堂的,步行完全不用担心看不清的问题。
曲簌和盛初柳走在前面,肖政和齐靖落后四五步的样子走在后面,肖政心中有点被人打扰的不悦,不想与齐靖交流,可是耐不住有齐靖这样一个话痨脸皮厚但又有真才实学的人在,不一会儿,肖政亦与齐靖聊了起来。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第一次见面,走在前面的曲簌和盛知柳还未说一句话,就觉得对方很合自己的眼缘,一见如故。
“娘……”盛初柳刚说出一个字,就意识到场合不对,连忙止住了
曲簌看出盛初柳的为难,说道:“齐夫人叫我小七便是,家里人都是如此称呼我的。”
盛初柳也不客气,笑着道:“好,小七,既然如此,小七也不用叫我齐夫人,我虚长小七十岁,小七直接叫我初柳吧。”
“初柳姐。”曲簌甜甜的喊了一声,然后夸赞道:“初柳姐看着真年轻,完全看不出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盛初柳不好意思的一笑,“家中孩子不省心,我最近都老了好几岁了。”
“交给齐大人管啊。”
“他?就是他把孩子带坏的,小的那个还小,看不出来,大的那个八岁了,性格与他父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已经气走了两个夫子了,昨日公爹终于忍不住了,揍了他一顿,他不仅不知错,居然收拾衣物去外祖父家了,还说要改姓盛,不姓齐了,把公爹气得连夜请了府医。”
说到长子,盛知柳是一肚子的气,连带着对齐靖也不满起来。
“梁国公没事吧?”
“没事,府医说休养几天就好了,否则我和齐靖也没心情出来闲逛。”
“那孩子还在外祖家?”
“我与父亲通过信了,他在父亲家的日子不好过,没几天就会求着回来的。”
看盛初柳说话时毫无波澜的面部表情,就知道这事在她生活中习以为常了,同情的安慰道:“辛苦初柳姐了。”
确实是习惯了,盛初柳毫不在意的回道:“儿子气我,我就收拾他老子,父债子还,我心中的气总要找人撒才舒服,谁叫他父亲不着调儿子才有样学样的。”
曲簌竖起大拇指,由衷的佩服,“初柳姐真厉害,把齐大人治得服服帖帖的。”怪不得刚才肖政说一物降一物。
“五爷对你也很好。”旁观者清,作为过来人的盛初柳看得出,皇上虽没说几句话,但皇上望向曲贵仪的眼神中是带有很重的情意的。
“嗯,五爷对我很好。”曲簌无法违心的说出‘一般’二字,肖政对她的好虽不能像齐靖对盛初柳那样干干净净,但是在允许范围内,肖政给的已经够多了,现在的肖政对她不能单纯只用‘宠’字来形容了,已经算得上纵容了。
每个人站的位置不同,所需要顾全的事也会不同,所以对不同的人要求不鞥一样,人嘛,知足常乐活的最轻松。
俩人又聊了几句,盛初柳和曲簌心中都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曲簌张了张嘴,没想好如何问出口,反而是盛初柳直接问道:“妹妹不是这里的人吧,妹妹哪年来的?”
盛初柳问的声音很小,曲簌却听得清清楚楚,在异世碰到同样身份的人,曲簌心里微酸,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涌上来的酸涩,回头看了眼肖政的齐靖的距离,确定他们听不到,才小声地回道:“一七年底,刚来时十岁,今年是第八年了,初柳姐,你呢?”
盛初柳有着和曲簌一样的情绪,眼眶微微泛红,笑着道:“一一年来的,比小七早了六年,整整来了十四年了。”
“齐大人知道吗?”
盛初柳摇头,“不知道,五爷也不知道吧?”
“没到坦诚的那天。”
曲簌和盛初柳相视一笑,彼此都知道原因,没再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