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簌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早晨肖政走时看了眼脸颊睡得红彤彤的曲簌,以为是屋内暖和造成的,想到昨晚的疯狂,还贴心的让宫女别叫她起床,等她睡够了再起,他则赶着回清和殿处理政务了。
可是,白芷在屋外一直等着,眼见快要到吃午膳的时间了,屋内依旧没有动静。
发现有些不对劲,白芷站在窗前朝着屋内连喊了几声,依旧没回应,白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推门进去,来到床前,一眼就看出不正常,面红耳赤的,伸手摸了一下曲簌额头,烫的厉害,这是起了高热啊。
“小主、小主,醒醒。”白芷摇了摇曲簌。
曲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觉得头疼欲裂,“白……白芷,我……我怎么了?”
“小主起了高热,我让人去请太医,小主还有哪里不舒服。”
“起了高热?”曲簌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确实烫的厉害,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拉住白芷,“别。别叫太医。”怎么起高热的她最清楚不过了,请太医,多半是她爹爹来,多丢人啊。
白芷略通医理,为白芷把脉后,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小主,必须叫太医来开药,你是寒气入体引起的高热,不吃药如何会好,高热退不下来会引起其它病症的。”
曲簌抓着白芷不放,“不,我不想看太医,要不你去太医院偷偷拿点药,就是别让太医来。”
“小主,开药方抓药奴婢也不是很熟练,耽误病情就不好了。况且去太医院拿药,老爷也会知晓的啊,迟早瞒不住。”白芷劝道。
看着曲簌死活不愿请太医的样子,再联想到昨夜净室的一地狼藉,白芷大致猜到原因了,可也不能讳疾忌医,“小主放心,老爷当了二十多年太医,什么情况没见过,不用顾忌太多。”
是见识多的问题吗,是亲爹啊,亲爹,胡闹过头把身体折腾病了,让亲爹来看,脸都丢尽了,这笔账全部算到肖政身上。
曲簌还在犹豫,僵持间,曲簌居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呕……呕……”咳到后面曲簌甚至剧烈呕吐起来。
白芷被吓了一跳,急切的叫人拿来痰盂,昭纯宫乱做一团,这下白芷不再听曲簌的了,让半夏去太医院请太医,思虑片刻后又让小忠子去清和殿报信。
曲簌吐过之后,无力的靠在白芷身上,碧翠端来热水给她漱口,漱口后又喝了两口热水,曲簌才感觉稍微好受些,可是觉得头越发昏沉了。
“小主,你有想吃的东西没有,奴婢让春燕去御膳房提一碗白粥好不好?”
“不想吃。”曲簌摇头。
“小主已经八九个时辰没进食了,而且生病了不吃东西,会好的更慢。”白芷再劝道。
曲簌虽然身上难受,但也听得进去劝,“嘴里没味,我不想吃白粥,要一碗酸菜鸡汤面条,把上面的油去了。”
“好,奴婢马上按小主要求的去办。”听到小主答应要吃东西,白芷喜出望外,生病的人,只要愿意吃东西,病会好的快许多。
白芷把吃食的事交给春燕去办,她则回去守着曲簌。
——
清和殿门口。
康禄见小忠子小跑着到清和殿,又正值午膳时间,问道:“是曲修仪派你来请皇上用午膳吗?你要稍等片刻,皇上正在见大臣。”
小忠子着急的回道:“小的不是来请皇上用午膳的,我家小主起了高热,人已经烧迷糊了。”
闻言,康禄眼里闪过担忧,声量也自然的提高了,“你说什么,曲修仪病了,什么时候的事,今早走时不是好好的吗?请太医没有?”
“半夏姐姐已经去请太医了。”小忠子又说道:“既然皇上在见大臣,奴才也不便打扰,奴才先回去,等皇上空闲了,劳烦康公公与皇上说一声。”
说完,小忠子打算回昭纯宫。
这就走了,康禄还以为小忠子会等着他进去通报,昭纯宫出来的奴才也和曲修仪一样,遇到皇上有政事,从不会恃宠生娇反而让人心疼。
听小忠子说的,人都烧迷糊了,高热不是小事,康禄觉得还是得和皇上说一声,随即叫住小忠子,“你先等一下,我进去看看里面是否要结束了。”
小忠子停住脚步,朝康禄鞠了一躬,“多谢康公公了。”
康禄轻轻推开门进去,见几个大臣正在行礼告退,看来他进来的正合适,快步走到肖政面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闻言,肖政身形顿了一下,然后低声问道:“小忠子还在门口?”
“还在。”
等大臣陆陆续续离开后,肖政立刻疾步走了出去,从小忠子身边路过时,看小忠子还要行礼,不耐烦的说道:“还不跟上。”
康禄落后一步出来,却只见到肖政的背影了,及一个跟在后面小跑的小忠子。
康禄吩咐抬御辇的太监跟上,他也加快脚步,否则等皇上都到昭纯宫了,他还在半道上怎么说得过去?
可是心里也忍不住抱怨道:皇上你是手长腿长,经年习武,你倒是走得快,怎么不考虑考虑他们这些腿短的小太监。
由于心中焦虑万分,肖政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平日里需要花费一刻钟时间才能到达昭纯宫,今天他只用了半刻钟便赶到了。
一到昭纯宫,肖政直奔向内室的床边。然而,当他站定在曲簌的床前时,却发现她的状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此时的曲簌,是半闭眼的状态,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她的脸颊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红晕,与平时的红润完全不一样。
不仅如此,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同时还干裂起皮,看上去十分脆弱。
肖政见状,心中一阵揪痛,想来今早她的脸颊泛红就开始发热了,他慌着离开,居然没有发现。
肖政伸出手轻轻地触摸了一下曲簌的额头,这一摸,却让他大吃一惊——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肖政的眉头紧紧皱起,心里像针扎一样疼,环顾四周,却发现本该在此守候的太医竟然还没有出现,顿时涌起一股怒火,忍不住大声吼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